糟了。
他拿出手机,一边往刚才下缆车的地方走,一边拨盛启钧的电话,同时状似无意地往后看,发现皮夹克男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好在盛启钧很快就接通的电话,并告诉他所在方位。
他前往盛启钧所在的地方,再转头时,发现皮夹克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之后也没再出现。
坐在下山的缆车上,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敏感了。
下午的参观顺利结束,盛启钧为表感谢,说要请沈初时在公园附近的饭店吃饭。
本来沈初时是打算带盛启钧去贺宴铭准备好的饭店吃饭,给贺宴铭补救的机会,但下午才说服盛启钧留下来,他自觉不应操之过急,于是欣然答应了。
这家饭店的客流量很大,还是盛启钧的助理提前下山,才订到了一个小包间。
吃饭前,沈初时离开包间上洗手间。
路上,一个包间的门忽然打开,因为下午的事,他有些防备,于是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人堵住了去路。
“小时,好巧啊。”那人从后面扣住了他的手臂,他一下子就从那流里流气的语调和声音中,知道了对方是谁。
原来是顾烨凯那混蛋又上门找打来了。
他正要转身反制,包间里又出来个人,一张帕子朝他的鼻子捂来,奇怪的气味钻入他的鼻尖。
这下是真的糟了。
趁着大脑还清醒,他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命根子上,那力道足以让对方在短时间内站不起来。
可因为吸入了一部分气体,他很快就变得迷糊起来,耳边响起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随后一切归为平静。
他努力睁开眼,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有个身影靠近,俯下身,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传入耳朵的声音也跟视觉一样,被披上了一层薄雾。
那人站直身体俯视着他。
他努力分辨,只觉得对方的身形很像贺珵禹。
“珵禹……”他用尽力气低喃出声,之后再次陷入昏迷。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眼珠子轻轻转动,在床尾的位置看到了一个肩膀宽阔的背影,这回他看得很清楚,是贺珵禹没错。
听声音,贺珵禹应该正在跟医生交涉他的身体情况。
“珵禹……”他记得自己昏迷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能发出声音,所以这次也同样使尽了吃奶的力气。
只是,为什么这回声音这么大?
贺珵禹像是被吓到了,脊背猛地绷直,之后转身,呆呆地望着沈初时。
沈初时同样被自己的声音吓懵了,发现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时,社死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一只宽大的手掌轻柔地按在了他的头顶上,他扒拉开盖在脸上的被子,跟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对上。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贺珵禹颌骨紧绷,极力控制情绪,却还是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那模样像是生怕一个大喘气,他就会再次陷入昏迷。
“咳~”沈初时想起刚才自己那声如洪钟的气势,“没有。”
贺珵禹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目光一刻都没有从沈初时的脸上挪开,声音低沉地唤了句:“医生。”
他身后的医生赶紧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开始为沈初时进行检查。
“沈先生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要再继续用药。”医生检查完后说道。
“要用最好的药。”贺珵禹语气冰冷地交代道。
沈初时按住想要扬起的嘴角。
现在的场景好像古早霸总文里的常见情节,他总觉得贺珵禹接下来会蹦出一句“治不好我让你们陪葬”之类的话。
好在医生恭敬应下后,贺珵禹就让人离开了病房。
“还笑。”贺珵禹咬了咬后牙槽,刚才那种像是陷入到绝境深渊的晦暗感也随之散去。
“我真的没事。”沈初时抬起双手,十指穿过贺珵禹两鬓的发丝,“倒是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会担心。”
刚才的贺珵禹,仿佛让他看到了黑化的进度条。
他不希望贺珵禹变成一个只有仇恨的人。
贺珵禹眼睫轻动,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跟平时一样的笑,温和又让人觉得心安。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初时终于放下心来。
“是顾烨凯,他和他的人都被抓了。”贺珵禹直接说了结果。
“被抓了?”沈初时一激动,又薅下贺珵禹的几根头发。
贺珵禹:……
沈初时:……
“咳,这几根我也会一起保存的。”他将那几根头发收集在一起。
贺珵禹眼底升起笑意,最后一丝阴霾终于被完全清除。
“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处理。”他揉了揉沈初时的头发。
“哦,”沈初时捏着那一小撮头发,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在A市吗?怎么在这?”
他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听到你出事,就赶过来了。”贺珵禹回答道。
“可我怎么感觉昏迷前看到你了?”沈初时歪了歪脑袋。
贺珵禹眼睛微微眯起,“你确定看到的是我?”
沈初时又想起那个鸭舌帽男人,以及那个皮夹克男人。
“可……可能我看错了吧。”他有些猜想,但是不敢确定,主要是贺珵禹现在这模样有点危险。
“是吗?原来这么多人跟我长得像啊。”贺珵禹酸溜溜地说道。
沈初时故作轻快地弯起眉眼,嘴甜道:“再像也没有你好看。”
贺珵禹凉凉地轻笑一声,“是吗?”
沈初时心里咯噔一响:这回是真的真的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