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婆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胡说,宋宝璋怕她起疑,没接着往下问。
心想,府里奴才的卖身契轻易不还给本人,家生子世代为奴为婢。
战乱后,老魏婆子俩夫妻说回了老家,原来是拿了银钱潇洒快活,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俩夫妻替主子办事,大少夫人管家,那就是替大少夫人办了什么要紧的事,这件事需暗中行事,不让府里人知道,有权给奴才卖身契只有掌家的大少夫人庞氏。
宋妈夫妻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难道跟庞氏有关,而那碟子点心原本是自己吃的,庞氏并不知道她不太喜过甜的食物。
宋宝璋记住了打牌的婆子,汪婆子娘家住什么地方不难问出来。
在府里巡视一圈,宋宝璋有些累了,便不过福寿堂,直接回房,让玉坠禀告老夫人一声。
福寿堂里,三爷和三少夫人回房了,大少奶奶领着宁哥,还有燕云清陪着老夫人。
宁哥毕竟是小孩子,央二叔带自己到园子里放炮仗,过了半夜,宁哥玩累了,大少夫人庞氏领着回屋睡觉。
屋里只剩下燕云清兄妹俩,燕云娇在里屋炕上睡了,老夫人命丫鬟唤醒她,回房去睡,燕云娇懒得动弹,便在母亲屋里睡下了。
燕老夫人老年人睡眠少,闹到半夜没了睡意,母子俩说话。
燕老夫人问;“你过了年回辽州城?”
燕云清拨盆里的炭火,“辽州城有公务要处理 ,现在狄人吃了败仗,元气大伤,无力进犯中原,未来十几年辽东安稳,朝廷新任命辽州城指挥使,我总理辽东防务,辽州城军务安排妥当便回汝宁。”
皇帝信任燕云清,辽东的军务交给燕云清管,朝廷没派监军,皇帝多疑,手握重兵的武将,怕做大生出异心,皇帝派亲信督军。
燕老夫人说;“既是公务交割,不日便回,你媳妇就待在府中,我看二媳妇心细,我交给她管厨房门户井井有条,今年的席比往年菜肴新颖,我寻思着,你大嫂有宁哥要照料,老三媳妇照顾老三饮食起居,有你媳妇能帮把手。”
燕云清望着炭火盆里的发红的炭块,若有所思,半晌说:“母亲,有一句话儿子怕母亲着急上火,没敢说。”
燕老夫人微怔,表情显出紧张神色,“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燕云清眉头深锁,语气凝重,“宝璋当日中了我一箭,虽然得以保住性命,京城太医看过说......”
他心头像压上一块石头,闷闷的,“宝璋折了寿数,多说十年,最短活五年。”
燕老夫人惊愣住,半晌方长叹一声,“天意。”
看儿子愁苦,不免心疼,安慰儿子道:“太医说的未必准,生死有命,我看二媳妇是个福像,不像是短命的。”
燕云清嗯了声,对宋宝璋的愧疚,所以一直不忍逼迫宋宝璋,二人没圆房的事瞒了母亲。
说;“儿子不在府中时,求母亲对她多加照顾。”
燕老夫人拍了拍儿子,“你放心,请北地名医,给二媳妇调养身子,你三弟生下时多少大夫说命不长,活到现在都娶妻了。”
或许像母亲说的,有奇迹发生,心事重重燕云清,连日来压在心里的一块沉重巨石松动,如果宋宝璋命丧当场,二人只匆匆见过一面,也许负疚感不会这么强,整日面对宋宝璋随时可能死去,对他形成莫大的压力,他害怕那一刻到来,不得不承认相处日久,他心里隐隐地喜欢上她。
燕老夫人的手抚着玉如意,媳妇伤了根本,恐不长寿,她方才的话为了安慰儿子。
看着年轻英俊的儿子,一个念头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