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怎么骗她的?”梁晨曦每问一句,都再添一拳。
打架也要有分寸,梁晨曦不会傻到把人打残,知道往哪儿动手不会出大问题。
那边夏婵被夏父关在家里,只能和关心打电话。
篮球馆附近一家餐厅。
关心坐在座位向夏婵从头解释。
对面的蒋诵一声不吭,静静看她。
因为在餐厅,她轻声细语的,时不时叹息,时不时皱眉无奈,与篮球场上的样子大相径庭。
多亏梁晨曦用暗恋的事威胁他来篮球馆盯着白家喆一举一动,夏婵跟白家喆要成了,梁晨曦扬言要把他也搞黄,不然鱼死网破,两人都别活了。
否则他真遇不上今天这场面。
骂得还挺狠。
关心在篮球馆说了多久,他站那就看了多久,本来想第一时间过去,结果看她气势比谁都猛,一篮球把人都砸懵了。
那天晚上,夏婵哭了,与白天火冒三丈,大放厥词要打死白家喆的模样完全不同。
关心打车匆匆去拜访,不过因为夏婵爸爸正在气头上,所以她把蒋诵一块带来了。
夏婵在房里哭得大声。
梁晨曦跟夏婵爸好一通诡辩,说夏婵洗心革面,愧疚到在大哭。
夏父根本不信,早习惯他们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性格,摆摆手让他自便。
关心一进去,夏婵就搂着她。
“我真瞎了眼了!”
“我这大半年的辛苦全喂狗了……”
“天杀的梁晨曦,要不是他,我亲手撕了姓白的!”
一旁的梁晨曦一脸黑线:“姑奶奶,我不是帮你打了吗?”
夏婵:“滚!”
梁晨曦跟蒋诵自觉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女生。
关心才出声安慰:“我也帮你打了。”
“去年运动会我应该报个铅球什么的,你不知道我篮球扔得多准。”
夏婵开始委屈:“那怎么没砸死呢……”
“我太蠢了,姓白的装都不装一下,我下午问他,他直接把我拉黑了……”
一腔真情付之东流。
白天把气撒完了,晚上才感到不值,后悔,气恼,夏婵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关心陪她一整晚,几乎没睡,帮着夏婵复盘,叽里咕噜骂了很久。
最后关心得出结论:“你眼光不行。”
夏婵:“没爱了……”
其实夏婵真心喜欢白家喆,为白家喆妥协那么多次关心看在眼里,她一直以为白家喆只是有点自私,不曾想是人品有问题。
导致夏婵成了被伤害的那个。
第二天,夏婵收到白家喆的道歉信息。
更气了,不当面打一顿骂一顿真忍不了。
结果在得知梁晨曦已经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医院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夏婵:“你惹这祸,看你爸不打死你!”
梁晨曦不屑道:“打就打喽,那小白脸干那种事我打他一顿怎么了,赔点医药费呗。”
夏婵默然,白家喆精明,他要脸面的话不会把事情闹大。
梁晨曦:“你管好自己吧!没眼光没品位的土鳖,下次再喜欢上哪个渣男,还不是得麻烦我。”
夏婵:“滚!”
……
距离六月十号已过了四天,夏婵总算恢复原样,不再丧气,梁晨曦瞧着,心底大石彻底落下。
这天课间,夏婵步履轻快的往班里跑。
两手撑在关心的课桌边,俯身一脸激动道:“我们暑假去西北怎么样!”
梁晨曦本来就是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搭在椅背,欣赏蒋诵给关心讲题的美景。
被夏婵一打断,他啧一声:“闲得没事去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干嘛?”
夏婵翻他一眼,“我让你去了?”
转头对关心:“怎么样?怎么样?待他个半个月?”
关心:“可以,我一直想去那边。”
梁晨曦:“去吹风看土?”
关心:“西北包括好几个省,也不全是沙地,去风景好的地方。”
“果然跟有智商的人交流才不费劲,不像某些蠢猪。”说完,夏婵轻蔑瞥了眼梁晨曦,带着嘲意。
梁晨曦:“这把你牛的。”
夏婵充耳不闻梁晨曦的声音:“我问问秋暖他们。”
“你去吗?”关心把手盖在试卷一角,询问蒋诵。
迎上她期盼又晶亮的目光,蒋诵嗓音淡淡:“去。”
“某些土鳖,祖国的大好河山不看看那不白活了。”
这话指向性明显,梁晨曦深知这狗是在报刚刚他观看两人讲题的仇。郎情妾意还不能看了?不就是啧了两句嘴吗。
夏婵的提议全员通过,暂且定在七月十三号。
刚放暑假人太多,七月中旬应该能好点,暑假计划好了,期末考试才是最大的问题。
关心趴在蒋诵家的桌上叹气。
“下学期进入一轮复习,考试有你受的。”蒋诵帮她开了罐果汁。
关心:“怎么都高三了……”
蒋诵:“你还能留级。”
关心:“你好烦。”
蒋诵:“我又烦了。”
关心托着脑袋:“对,烦得不行。”
蒋诵:“赶紧写,半张试卷硬是写了一小时。”
本来是个美好的周六,往常她应该在家看小说玩手机,要不是期末考试,她也不用临时抱佛脚。
关心重拾注意,认命的接着演算。
又二十分钟,关心锲而不舍地钻研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
该死的导数,要命的数学。
除了第一小问,她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她伸长胳膊,破罐子破摔把半边脸枕在上臂。
蒋诵坐在她斜对面,桌子的另一边,他右手划手机,左手随意放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关心笔袋上的小挂件。
直至她温凉的手拍在自己的手背。
啪——手心手背相击,碰出不小的声音。
她食指指腹刚好擦在自己的尺骨茎突处,有意无意地按了一下,慢半拍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就是伸伸胳膊。”
关心惊愕地抽回手,脸颊闪过一抹热意,忙解释道。
“写完了?”蒋诵从她笔袋里找出红色中性笔。
“差不多吧,会写的都写完了。”她把卷子调转方向,平铺开来放到蒋诵眼前。
“挺不错,该会的至少没犯马虎。”
关心松了口气,就怕自己粗心失了分,对不起蒋诵天天教她那么辛苦。
她边观摩蒋诵在试卷上标错处,边感慨:“你学习不累吗?蒋诵。”
“累了休息。”
多么精辟的四个字。
他说话都不抬头,关心微张嘴巴,缓缓吐出一个饱含赞扬的字:“哇……”
“明天上午过来把选择题做了。”
“哦,好。”她又接着上一个话题,“那你应该真的智商比较高。”
“物理这种非人的学科你都能学起来,你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啊!”
她转动饮料瓶,自说自话滔滔不绝地幻想他以后的未来:“那你上大学之后是继续学物理,以后去搞研究给国家做贡献?还是当个物理教授教书育人?”
“感觉都很高级,你这么厉害,做什么都能做好的。”
她话唠不是一两天,蒋诵已经能听她夸人夸个天花乱坠而面不改色。
“你先担心自己的学习比较实际。”他把卷子还给她,“最后一题放着,其它的先订正。”
她停止废话,接过卷子:“唉……你说得对,不然以后只能啃老了。”
蒋诵静静盯着她埋头写字的动作。
该认真的时候她还是很认真。
她常常说还好有他做同桌,不然成绩不会好的,但他清楚即便没有他,关心也会努力学习,把成绩稳定在一本线以上。
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从来不会为他人得失而生出埋怨自己的困惑。
关奶奶偶尔会聊一些关心以前的事情,关心偏科,哪怕再不喜欢补习老师给她讲课,她也忍下来了。
只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抹眼泪发泄小情绪。
这些是关奶奶告诉他的。
关心是个不会累着自己的人,她当然不喜欢学习,却也不排斥,所以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一本线。
这样既不会太过为难自己,也不会过于松懈。
她说上学就要有上学的样子,所以在不吃太多苦的情况下,变成一个还不错的人就好。
不能说她不聪明,蒋诵越发了解她,懂她的机灵,懂她的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