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返校的日子,云妗突发奇想,想要回一趟高中。
春城高级中学栾海校区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云妗和徐霁的初高中都在这里度过,这里承载着他们最青涩的少年时期,也存在着一些记忆碎片的重合点。
只不过那时候没有交集,云妗也只不过在繁忙的学习之中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传言八卦,更何况是当时风光无限的徐霁。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几年后走到一起。
徐霁觉得有趣,“我高三那会儿,你才初二?”
云妗呛他,“别笑,你大学毕业,我还高中呢。”
她一脸你自己想想像不像话的表情,徐霁把她拉过来困在臂弯里,笑得胸膛都在震颤。
和门卫确认了校友身份,登记完信息,两人便顺利进了校门。
许久没有回来,设施翻新的翻新,做了新的绿化造景,循着记忆一路往里走,边走边感慨,倒显得她话很多。
路过操场时,云妗突然停下来,找了处树荫躲太阳,顺着主席台的方向指过去,“你当时就站在那里演讲,底下的女生一个个都看着,听得比京大教授来还认真。”
男人声音低醇悦耳,夹带着愉悦,“你从那个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她说:“路过看了一眼。”
“春高那时候谁不知道你呀。”云妗笑起来,”连路边的狗都知道,春高有个叫徐霁的学霸大帅哥吧。”
“云妗同学也不遑多让,初一的时候就一骑绝尘,霸榜三年学校十大风云人物人选专栏。”
这下轮到云妗诧异了,“你怎么知道!我真有这么不低调?”
徐霁接过她手里的太阳伞举高,眼底划过深意,“有同学在班级群说的。”
云妗算是信了,但心思明显不在这个上面,“嗳,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树荫下细碎落下的光点落在身上,她纯净的眉眼弯成月牙状,“我听说你那个时候被老师临时拉上去,全程无稿,真的假的?”
徐霁是真的不太记得了,他的高中过得耀眼且洒脱,后来落魄,也没有刻意去回忆过什么。
他认真想了想,“临时是假的,无稿是真的。”
“我那个时候应该在忙着飞行训练和竞赛,没时间准备稿子。”
云妗“哦”了声,调侃他大忙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上前几步惊叫一声,“这个还在这里呢!”
她用手熟练地搬开一块薄薄的红砖墙皮,抹去浮在面上的尘土。
脱落的红色墙砖后面,刻着一些不明显的字,刻痕上有人用红色粉笔特意描了一遍。徐霁闻声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写的是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包括他的。
“我初一的时候你的名字就在这里了,没想到现在还在。”云妗说,“说不定是你哪个同班同学写的,你有什么印象吗?”
徐霁喜欢听她讲话,但对这些久远到不知到哪里去的无关话题没什么兴趣,索性把人抱进怀里,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亲够了,他才支着一条腿倚着主席台的边缘,把她锁在两腿之间,下巴埋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云妗颈间一痒,投降道:“之后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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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高校园很大,顶着大太阳走路是个挺磨人的事儿,云妗扫了辆共享单车,招招手让徐霁跟上。
她骑在前面,留了很久的公主切刘海已经长长,乌发未扎,被风吹起的裙角翩跹舞动,徐霁在后面看了一会儿才追上去,那一眼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后的他们。
路过教学楼时,云妗停下来说要进去看一看。
春高的主要教学楼有四栋,两栋两栋由一个长廊连接,呈现为一个U字形。
高中部和初中部没有刻意分开,以前路过的时候会看一眼,比如哪个年级在哪栋楼哪一层会有一点印象,其余的没有过多关注。
“你以前的教室在哪一间呀?”徐霁不紧不慢走在后面,云妗停下脚步扭过头等他跟上来。
徐霁从善如流把她垂在身侧的手包裹进手心,答:“二号楼南边四楼靠楼梯第一间教室。”
云妗小声用气声提醒他:“这里是教学楼,随时有学生路过,你别这样。”
徐霁顺着她的目光往不远处的教室看去,勾了勾她的手心,莞尔,“哪样?”
云妗被他挠痒了,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徐霁,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当人了。”
她凶巴巴的,警告:“你别乱来,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徐霁非但没有被威胁到,反而看着心情更好了,春风拂面的,但好在手里的小动作是停下来了。
云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这人是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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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楼梯走到四楼,教室里还在上课,走廊上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走动,几门课的老师响亮的讲课声从门的缝隙被风吹到走廊上。
云妗本想默不作声路过看一眼就走,谁知里面上课的老师就是她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师,看出老师要出来的意思,她没立刻走。
教室里应该是在开班会,老师一走,立马有人从桌肚里翻出作业来写。
李老师原本没什么喜怒的脸上,一出门立马变成了笑容洋溢的样子,她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云妗?”往她身后瞥了一眼,在看到徐霁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笑容更大了,“哟,还有徐霁呀,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依次跟她打了招呼,“李老师。”
徐霁没漏掉她眼底的惊讶,解释:“李老师是我高中班主任,她教完我们这届就没再当。”
李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教完你们这届被你们这群皮猴子闹的,身体不太好,后来还是改不了职业病,又回来带这一届了。”
她看向两人,“你们一起来的?”
云妗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们在一起了,今天一起回学校看看。”
李老师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俩当初是我这门课两个年级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两颗冲刺京北大学的好苗子,没想到现在都在一起了。”
“我这里倒是难弄,这批学生里面有好几个自负的不服管教,刚刚在开班会呢,我说着他们都不听,我也是没法子了。”
“老师能不能请你们帮帮忙,上台讲两句话提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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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两位空降的学长学姐,底下的高中生们几乎都听过或是在加奖名单上看到过,各个保持缄默。
许是少了老师无趣的说教,不管是有兴趣的没兴趣的,都有抬头表现出或多或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