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痛的感觉过去一阵,云妗缓了口起,气若游丝地开口:“我又不是快死了……”
“你别说话。”她凶道。
周围没有一个服务员,不知道都跑哪儿去忙了,故而黎俏俏看到徐霁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她焦急地喊住他:“学长!可不可以帮忙把妗妗送到附近的医院,她快痛晕过去了!”
男人顿住脚步,往这边看。
黎俏俏鲜少遇到这样的情况,没经验,她也知道毕竟徐霁和她们只有一层浅薄的校友关系,甚至人家可能都没见过她们,可现在她实在是没辙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知道无缘无故的,这或许有些为难人,但黎俏俏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学长,您……”
云妗一张脸惨白如纸,洁净的额头沁满细细密密的汗珠,脊背勾着,看起来只有薄薄的一片,好不可怜。
徐霁面色一凛,狠狠蹙眉。几天没见,这姑娘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他打横抱起云妗,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后面赶来的顾陵楚,“你开车,去悦水居。”
“怎么了?现在去悦水居。”顾陵楚结完账刚过来,有些不明所以。
徐霁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没工夫解释,瞥了他一眼,便快步往停车场走。
顾陵楚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怀里人的长相,脸上就被糊了一把车钥匙,他只得跟上去。
徐霁步伐很快,黎俏俏愣神间都以为她姐妹要被拐卖了。她小跑着急忙跟上去:“我跟着一起去!”
可惜她没走几步路,就被慢慢悠悠闻声走来的顾朝言拦了下来。
男生笑容很痞:“车里坐不下了,女孩子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你朋友很安全,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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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水居位于京北东郊富人区,距离餐厅只有八公里,比附近任何一个医院都要近。虽然这一处房产买来不常住,但该有的一应俱全。
汽车后座上,又一阵疼痛袭来。云妗疼得半梦半醒,手还维持着抱紧徐霁脖子的状态,抓得很用力。
后颈被她抓得生疼,徐霁没管,拍拍她紧张用力到泛白的左手,轻声哄道:“放松。”
云妗好似听不到一样,没什么反应。
徐霁又去叫她的名字:“云妗,放松。”
怀里的少女艰难地睁了睁眼,许是方才精神太紧绷了,现在有些脱力。浑身软绵绵的,腹部还疼着,一双泪眼模糊的眼睛我见犹怜。
徐霁望进她纯净的眼底里,突起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移开目光,垂眸道:“还疼得厉害?要不要我……帮你揉一下。”揉一下,应该能帮她缓解一点疼痛吧。
徐霁说出这话自己都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世界淡漠久了,他很难感受到混合的复杂的情感,但此刻却有种心脏被扯着的疼感。
“嗯。”小猫一样微弱的声音在耳蜗里打转,好像细细密密的种子撒在心田上。
云妗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难受得意识都模模糊糊的,只知道有人帮忙揉肚子能不疼一点,她抓着徐霁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放。
那温热的大掌隔着衣服在柔软的腹部反复揉着,像发热的按摩仪,很舒服。
腹部的疼痛终于舒缓了些,皱紧的眉眼舒展开,她睁开了眼,车子还在路上行驶。因为有徐霁特意叮嘱,车速不快也不慢,车窗外的夜景倒放着。
不知是哪个瞬间,云妗感觉腿间有一股热流涌出,她顿时夹紧双腿,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脑海里形成。
不会那么巧吧,她的姨妈……不会这个时候来了吧。
所幸三分钟后车辆抵达目的地,双脚一碰到地面,云妗就急得要去厕所。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腰,弯腰曲背地往前挪,动作还有些滑稽。
下车时还往回望了一下,目光在徐霁腿上落了一秒,确认没有令人尴尬的事情发声,才放心去寻卫生间。
徐霁忍俊不禁:“需要帮忙吗?”
“不用……”女孩向后摆了摆手,脚步挪得飞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悦水居占地面积不小,她费了老大力气才找佣人问到了一楼卫生间的位置。
到了卫生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姨妈巾,连随身携带的包都不在身边,于是她只能又厚着脸皮向佣人借了姨妈巾,才磨磨蹭蹭地出来。
佣人把她领到二楼。
从半掩的门缝里望进去,徐霁在和一个医生打扮的女人谈话,她没听出来在聊什么,听起来是治疗方面的内容。她没敢打扰,静静地站着等候了一会儿。
察觉到门缝后面那一片白色的衣角,徐霁侧身,“过来,让医生检查一下。”
云妗正在头痛想着怎么和他解释说她是来姨妈痛经,不是生病了,闻言思绪被骤然打断,心虚地走到他面前。
见她漂亮的眉眼蹙着,徐霁又问:“肚子还疼得厉害吗?”
云妗乖乖坐在床边,摇头:“还好,没那么痛了……”
为了自己仅剩的颜面,她疯狂朝女医生眨眼睛暗示,女医生莞尔一笑:“徐总,我给她检查一下,麻烦您在外面等一下。”
那么大个存在感极强的人走后,云妗终于自在多了。
明明也才23岁,怎么活得一点也不像是00后,气质方面怎么那么像她那个从政多年稳如老狗的爹。
女医生看她魂不守舍的,忍不住逗她:“徐总第一次让我过来帮姑娘看病。”
云妗脸上表情一凝,“哦”了一声。
徐霁带不带姑娘关她什么事,她更苦恼的是另一件事。
人情这个东西,有一次不还总会越欠越多。算上这一次,徐霁帮她的次数得有三四次了。想到这里,她就欲哭无泪,上次请客还是徐霁结的账,她无缘无故又欠了一个人情。这要怎么才能还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