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意亦是一脸为难:“常姑娘……”
常青青摸了摸脑门,纳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郑公子让我去临江楼带一份午膳送到府上,再一并用膳?”
她没听错吧?
高如意讪笑道:“是这个意思。”
“敢问高师傅可知其中缘由?”若相府公子便是昨日她瞧见的那位冷得吓人的玄衣男子,怎么看都是非常诡异的邀约啊……
“这……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主子的意思呢?”高如意企图蒙混过关,只打马虎眼道,“常姑娘就行行好,莫让我们难做。”
听得他如此所话,常青青便也不再问,只短促地笑了一下:“抱歉。这事我不能接,午膳也不便再送了。还请高师傅收回这定钱吧。”
说着,她将银两原封不动推了回去。神情极为坚定。
这世上哪有不说清楚便强求人做生意的道理呢?一问三不知,糊里糊涂便要上门,自古没有这样的事。莫说他是相府的人,凭是谁,也得了解清楚来龙去脉才好做决断。
见她软硬不吃,高如意脸色连变,终是咬牙勉强道:“姑娘莫要介怀,实在不是我藏着掖着,只是说来话长!但只一件事,常姑娘,这事我同你讲了,还请万莫透露出去。否则我实在担待不起!”
高如意难得一副吃了瘪的表情,倒叫常青青有些好奇。
她拍着胸脯道:“高师傅请放心,我向来最擅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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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槐阳惊得合不拢嘴:“你说什么???”
常青青左右看了看,直想捂她的嘴:“姑奶奶!拜托小点声……”
再大声些,巷口的铁匠铺都要听到了!
柳槐阳仍是难以置信:“我错过了什么?!怎么才一两日不见,你都成了相府的座上宾了?!”
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常青青大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根本不是!人家只是觉得新鲜好奇,想让我去讲解讲解……总之根本不是什么贵客之类的,你也太折煞我了!”
她说着也囫囵了过去,亦是因为先前答应过高如意要保守秘密。
柳槐阳倒确实不是很在意她含糊过去的事,啧啧赞叹道:“好姐姐,来日飞黄腾达了可千万莫要忘了同甘共苦过的咱们,苟富贵勿相忘啊。”
常青青同她嘻嘻哈哈半天,这才问道:“对了,你可知道相府里头都是什么人?我先打听打听,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
柳槐阳琢磨一会,思忖道:“这高官世族的,哪是我们这帮街头混饭吃晓得的?不过嘛……”
“我倒确实是记得这丞相府的独子似乎也是在做官,不比寻常那些富贵公子游手好闲。相府也确实有好名声,先前大旱大涝之时还会主持施粥,京城里头还有歌谣呢。说相府是青藤上头结好花,丞相老子侍郎儿……什么的。反正挺厉害的。”
柳槐阳嗑了一地的瓜子皮,津津有味地八卦。寻常人家最喜好讨论这些高门大户的琐事,她也不例外。一面碎碎念,一面将自己知晓的全抖落了个干净。
常青青听了半晌,问:“相府不是还有个千金?怎么没听过这位千金的事?”
“没什么人知道。”活百科摇摇头,“人都说相府那位贵女自小便体弱多病,因此久居闺阁不常在外头,也一直没什么传言。”
原来如此。
常青青点了点头,又塞了一包常洪洪昨日才腌制好的瓜子给柳槐阳,“多谢!”
说罢,转身便上了小电驴,大声喊着:“这片中午分外卖的活你多担待些!我先走了!”
柳槐阳在后头大呼小叫:“等会儿,你急什么?这不才晌午?!”
正是趁着晌午才要早点出发!常青青心道,若再晚些,日头太晒,走一圈便要热死人了。
绕着临江楼周围踩过一圈点之后,常青青将各处地标位置一一记在了她往日自用的地图之上。
临江楼附近的宅子大多分布更稀疏些,有的一间宅子便跨了一条街,可见其家底殷厚。不比西南角的寻常人家,一条街坊上排满了屋舍,密密麻麻仿佛鱼鳞。
因此这处地方虽大,却并不复杂,草草画出几道横平竖直的线路来,便能将方圆几里内的宅邸记录全。
这项工作做完,她对这附近的路线也熟悉了。遂一屁股坐在路边,歇了一会儿就进了临江楼。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她不用人带路,自个便寻见雅姐,眼见人家正忙着,便只在一旁候着。
雅姐正忙着安排事务,抬眼间见是她,不消多问便遣那人离去了。待人走后才笑着道:“常姑娘来了?今日可是又来订相府的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