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泰指着秀萼公主那张脸,吞吞吐吐道:“殿下,她她她她她——”
秀萼公主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相师笑了笑道:“你不是,公主。”
秀萼公主见谎言已经维持不下去,竟抽出手中的佩剑,横亘在相师和云泰的面前,呵斥道:“你们不能走!关于我母后的事情,你们到底知道多少,都要告诉我。”
云泰恍然大悟:“你不是啊——你这个小姑娘居然还骗人!母后,你是沅捷的女儿?!”
相师道:“既然也骗人,倒是和沅捷很像呢。”
即使秀萼公主拦住他们逼问,相师和云泰就像是提前达成了一致,不肯说出一点关于沅捷的往事。
秀萼公主眸中闪闪,隐有水光:“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分明认识我母后,为什么又不肯告诉我,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相师道:“公主,你就当我们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卑囚国也从来没有一位相师。”
相师示意云泰一起离开,云泰看着泪眼朦胧的公主,与自己印象当中那个每天和自己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侍女沅捷,如鲠在喉,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相师他们脚步迅速,秀萼公主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们告诉我,我母后是不是很不想嫁来卑囚国?!”
“你们告诉我,是不是月神非把她嫁来的?!”
相师回眸看了一眼秀萼公主,虽有不忍还是拉着云泰隐了身形,遁入墙中。他们摆脱掉秀萼公主,离开王陵,停在一处植被繁茂的小山上面,相顾无言。
对王后可能是昔日玉蟾宫的侍女沅捷一事,一开始相师有五成把握,那么秀萼公主穿着侍女的常服——广袖流仙裙亮相的时候,可能性就上升为□□成了。
小呱虽然不认识沅捷,听了这么久对话,也大概明白了卑囚国的已故王后,是主人身边的一个神侍女。那个侍女之前失踪了,结果被以月神的名义,嫁给了卑囚国国主。小呱自认为自己在玉蟾宫打扫太阴池的时候,还算认真,所以能一直留在主人身边。至于侍女沅捷无故失踪又被嫁给凡界国主,它生出了个猜想:“主人,侍女沅捷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云泰道:“谁能越过殿下发配玉蟾宫的侍女?”
答案不言自明。
云泰意识到那个答案,他缄口不言。半晌,他猛然一惊,道:“殿下,有人来了,我得赶快回去。”
“抱歉。”相师忽地毫无征兆地道歉。
“我还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居然苟活那么久。我以为她活了,没想到又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哈哈哈哈!” 云泰笑了笑,但笑得极其难看,好似一块皱巴巴的苦瓜皮。
相师道:“你先回去吧。原想告诉你一声,好叫你不再悬心。”
云泰依然苦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纵使心里有无限无奈,他也只好告辞:“殿下,多保重吧。”
云泰消失在了树林里面。与此同时,相师手中凝出了一张弓,朝着云泰消失的方向即刻拉弓放箭,此举动让人大惑不解。
小呱道:“主人,您您您要射云泰?”
相师冷冷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个地方有谁在偷看。”
小呱刚想问是谁?相师一手抱着它,跳到了光箭插入地面的地方,地面上已然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但是却没有看见偷看的人。
相师捡起地上的一小撮兽毛,若有所思:“这山上居然有什么野兽吗?那家伙跑得真快。”
小呱心说这里丛林茂密,植被层层掩映,兴许是看错了,可他没敢开口。相师离开下山之后,悄悄地回了月神庙,那时候柳展还在认真地看书,想来考试也临近了,相师就悄无声息地把小呱放进水池里,自己往惊马山的方向而去了。
小呱知道主人要进惊马山。侍女沅捷的事情,只是一段小插曲,并不能阻止主人的步伐。但同时,因为同是相师的侍者,它感觉心中有一丝难过。池水上飘来一朵尚为新鲜的落花,它便一口吞了进去,心道比起水里沉积的秽物,还是花朵儿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