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你回来了,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做。”姜断轻声说。
沈柠打量着姜断温和无害的脸,眉缓缓凝起。
这台笔记本电脑是她闲置的,很早之前就进行过格式化,担心姜断总在家里没事干,这才允许他使用,姜断鬼鬼祟祟的样子未免太可疑了。
沈柠慢慢走过去,姜断像是因为心虚,始终低垂着眼帘,纤长蝶翼一样的睫毛轻轻颤抖。
沈柠攥住他的手腕,令他劲瘦的腰身紧紧贴合桌边,视线落在已经闭合的笔记本上,“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姜断下意识遮掩。
沈柠面色微冷,往日大猫一样懒散的神态尽数消退,显露几分顶级掠食者的锋芒。
“打开。”她命令说。
她不允许她的身边出现商业间谍,如果姜断敢和她的对手们有瓜葛,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姜断察觉到沈柠冷硬的语气,白着脸打开笔记本。
屏幕上留着姜断没来得及删掉的对话弹窗。
沈柠握着鼠标一一看过去,黑沉的面色稍霁,但很快又露出几分古怪。
“这是什么,兼职线上舞蹈表演?”沈柠挑起眉梢,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是,你放心,他们说时间很自由,只要提前录制视频给他们就好。”姜断充满希冀的看着沈柠,“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同。”
沈柠迅速查看了对方公司的营业资质,从鼻腔发出一声冷笑。
业内知名的不正经公司,视频前脚发出去,后脚就能ai脱衣流往海外。
以防万一,沈柠又点开对方发来的合同,果不其然漏洞百出。
“怎么不会影响,如果合约期间你的个人名誉受损,你同样需要向我支付天价违约金。”沈柠侧头上下扫视他,好整以暇说,“如果你那么想跳裸/舞,可以跳给我看。”
姜断呼吸一滞,脸顿时白了。
他稍微细想,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对面是骗子吗?”
沈柠在皮椅上坐下,双腿交叠,饶有兴味的看他,答案不言而喻。
姜断面色难看,羞耻又无措地望着沈柠,“抱歉。”
他的性情不可抑制地变得低落灰暗,心绪复杂,他自己也说不出缘由。
他气恼自己时运不济,没来得及在沈柠发现之前,先浏览一遍合同,他早不是不得不用摸爬滚打探明前路的学生,就算他迫切地想要找个兼职尽快赚钱,也不会急于求成,无论是公司资历还是对面发来的合同,他都会一一分辨,不会轻易把自己卖了。
只是这些,沈柠却不会有闲情听他分辨。她会怎样想他,会不会以为他作风放荡,存心要做不正经的勾当挣钱,还是会觉得他是个蠢人,心中对他失望透顶。
想到这里,姜断瞳孔止不住的晃动,眼尾悄然泛起一抹红,面上尽是羞愧之色。
他不愿被沈柠误解,半蹲在沈柠身侧,不敢看沈柠眼中的情绪,苍白分辨,“我是在正规招聘平台看到的,我们还没有聊完,如果确定要去兼职,我会很谨慎小心,绝对不会让兼职影响到我们——”
话音忽然止住。
沈柠双手托住姜断的脸颊,凝视他瘦削苍白却不掩春色的面孔,表情专注,若有所思,但不见什么冷意。
姜断慌乱的心无声被安抚了,他静下来,仰视着沈柠,和油画中仰望君主的骑士没有什么分别。
“这件事我没有很生气,不过有些事情的确是我疏忽了,你毕竟和我之前的那些床伴不太一样,我应当适当的允许你有自己的事情做。”
姜断一下子睁大双眼,眼眸亮晶晶的,一眨不眨望向沈柠。
沈柠说得真心实意,姜断显然不是温室里娇养出来的名花,相反,他生长于寒风料峭的户外,就算再洁白无尘,但野花就是野花,脾气倔,难以圈养在室内。
当然,再怎么倔强,也终究是朵任人观赏的花,如若有人强行催折,连一日都活不了便会急速凋零。
沈柠自认是惜花之人,且现在还远不到折断那一步。
“过两天我会给你找个事情做,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客厅桌子上给你准备了衣服,去穿上,晚上和我出席宴会。”沈柠松开他说。
姜断怔了下,聪明地没有细问,“好。”
等姜断出去换衣服,沈柠敲着桌子,给苏特助拨了个电话。
“沈总,需要我做什么。”
郝特助从前是沈女士留下的人,非沈柠一力提拔,虽然有特助的名号,但更多的时候,事关公司集团的大小事务是由苏特助管理。
身为沈柠委以重任的心腹,苏特助是个工作狂魔,连过年都恨不得在工位上度过的那种。
“有个非法公司,相关信息邮件发给你了,你去查一下,核实后向上级举证。”
“没问题,最晚后天给您答复。”苏特助说。
“另外还有件事,我记得胡导最近有个组在试镜。”沈柠想了下说,“我这里有个人要送过去试试。”
胡导是业内知名的大导演,送一个没有任何经验且非科班出身的人过去,未免杀鸡用牛刀。
但沈柠不在乎这些,她此举也只是把姜断找个地方‘托管存放’,省得他再自作主张。她算是看出来了,姜断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吸‘渣’体质。
隔着电话,苏特助明显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您是说姜先生,不知道姜先生看上哪个角色了?”
“随便一个就行,不需要戏份太多的。”沈柠想了一下,“找个适合他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