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村塾那儿传来读书声的时候,众人纷纷挺直腰杆,一脸希冀的朝着村属的方向望去,嘴角不自觉勾起点点笑弧,满身酸痛疲惫瞬间消散个干净。
有一壮汉瘪嘴落泪,呜咽着慨叹,“好啊!我儿也是读上书了!真好啊!”
另一汉子反倒乐呵呵的,“听说授课的是谢夫子,也不知道性情怎么样,我家那皮猴子可难管教得很欸。”
“你那小子还好,胆子大,话也多。不像我家清行、清延,平日里都不爱说话,不知道进了村塾,能不能跟着夫子读书哟!”
“能读书就好,认些字,会写点字,还能算算术,这未来啊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就是就是,我隔壁村的侄子,在村塾里读了几年书,后面你们猜怎么着?到县城里当酒楼的帐房先生,每个月有二两银子收入咧!”
听到这个,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面上浮现羡慕与期待。
仿佛看见了自家儿子未来在大酒楼里当帐房先生的风光模样。
*
上午的两节课已经上完,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中午,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谢瑜教学子们诵读三字经第一个片段,以浅显的故事简单讲解了一下每句经文背后的含义,还让学子们背诵所读片段,直至中午时分才结束授课。
通过早上的两次课,他大致了解了这批学子的天赋和耐性,若是家庭愿意持续供养,有六七个孩子够得上秀才之资质。
“谢瑜哥哥!同窗们都走了,门窗我都已经关好,咱们可以回家吃午饭咯!”林承像只欢乐的小蜜蜂,关好课室四处的门窗,一溜烟跑到村塾大门口来,与谢瑜林予会和。
林予看了林承一眼,清凌凌的眸子里闪过无奈,“在外要喊夫子。”
若叫外人知晓谢瑜哥哥是个性子好的,欺负谢瑜哥哥怎么办?
还有那些同窗,别看今日乖顺的坐着听课,等过几日,知晓了谢瑜哥哥脾性,定是要跳起来、皮起来,在谢瑜哥哥底线上蹦跶的。
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见你好性,就逮着你要好处、逮着你欺负。
林承还不太懂其中关窍,但他一向很听林予的话。
当即偏头看向谢瑜,伸手抓住了谢瑜的衣摆,笑意明媚欢快,“好嘞!谢夫子,咱们回家吧!”
谢瑜知晓林予是为自己好,也不拆台,还特意用上课时的低沉嗓音回了一句,“走吧,沿途都瞧仔细些,若是遇着好吃的野菜,可以挖一些回去,今晚炒着吃。”
三人并排走在村道上,因着这条村道通向村塾,路面比其他村道要宽敞不少,且由于村塾初开,这条村道没什么人走过,两边长满了茂盛的野菜。
三人才走了一小段路,便瞧见路旁长得郁郁葱葱的野荠菜。
谢瑜一个箭步向前,而后蹲下,将地上四散生长的野荠菜茎叶用手拢起来,稍一用力,野荠菜便整株拔起。
“来活了,你们俩去找点藤条或者茅草来,这里有很多鲜嫩的野荠菜可以采挖。”
谢瑜手速很快,手臂为径一圈,圈内的大株野荠菜都给他薅干净了。
苦涩难以下咽的腌芥菜实在吃不惯,这里有一大片清香甘甜的野荠菜,他自然薅得积极。
很快,林承便拿着一根鸡屎藤藤条回来,“夫子,找到藤条了。”
“你们俩快来,这个野荠菜很好吃的,挖多些回去,明日叫你们大哥买点面粉回来,我给你们包荠菜饺子吃。”
听了这话,林承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荠菜饺子,听着就好好吃,我要吃两碗!”
说着,连忙走到谢瑜身边,仔细辨认荠菜的样子,开始蹲下来,动手学着谢瑜薅荠菜。
“到时候往里加几枚鸡蛋,做成荠菜鸡蛋馅饺子,那香甜软糯弹牙的口感,还有那炒鸡蛋与荠菜混合而散发的清香,定能让你们吃了,还想着天天吃。”
这话一出,林予好似已经想象出吃荠菜鸡蛋饺子的那一幕了,顿时口舌生津,垂涎三尺。
“夫子,你说得我好饿。”林予淡淡的吐露心声,可惜他手臂的烫伤还没好全,连稍稍用力执笔写字都痛。
他只能干瞪眼,站在边上看着林承和谢瑜两人薅野荠菜,体验不到带着期待薅野荠菜的快乐。
谢瑜手上不停,嘴上安抚林予,“小予,你坐在边上看着,等过几日就能一起薅了,不急。”
“好的,夫子。”林予乖巧应声,目光落在地上,扫视着一株株翠绿鲜嫩尚未完全长开的小野荠菜。
“谢夫子好!”过了一会儿,突然跑来一个拎着竹篮子的男娃子。
男娃子见着谢瑜,站得跟木头桩子似的,笔直笔直。
这声音有点耳熟,且那人专门喊了‘谢夫子’,谢瑜便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而后转头继续薅荠菜。
林承认得这人,他又是个欢脱性子,连忙亲亲热热地跑到那男娃子身边,聊了几句。
“大牛!你也过来挖野菜啊!你要挖哪一种?”可千万别挖他们在挖的野荠菜,攒不够做荠菜鸡蛋饺子馅的量,到时候坏了饺子的味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