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写符联宝字的人呢?怎么还不见来?”就在这时,祠堂里面跑出一个黑汉子,大声朝祠堂外喊着。
“村长已经去镇上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镇上就一家写符联宝字的,要是请的人太多,咱们今天怕是排不上了。”有人忍不住担心道。
“等等吧,着什么急,村长还没回来呢。”
说来也巧,村长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而他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黑汉子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拧着大粗眉,暴躁道:“怎么?没请到?”
村长摇头,重重一叹,“大师这两天都没时间,咱村里会写字的也有几个人,符联宝字只能我们自己写了。”
“这怎么行!不吉利的!谁敢写啊?”黑汉子一甩手,极力反对。
村长双手摩挲着,也是语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我来写吧。”刚刚还愁着不知道要帮什么忙,这就撞上来一个好机会,左右他连穿越这种奇葩的事情都经历了,也不怕什么牛鬼蛇神之类的。
既然无人写符联宝字,那他来就好了,也不费什么时间。
谢瑜往前走几步,走到黑汉子面前,跟村长站在一处,接下了给丧仪写符联宝字的这个任务。
众人瞧着谢瑜的周身气度,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读书人身上的气质极其特殊,站在人群里一眼便能看出来。
谢瑜身上的书香雅气,恐怕整个镇的读书人都无法盖过,一看就是书堆里长大的少年郎。
“这娃子优秀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真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羡慕啥子,多赚点银钱,比什么都好用!”
“忙着去吧!”黑汉子伸手推了闲聊的两人一把,让他们各自做事去。
说完,黑汉子看了谢瑜一眼,招了招手,“娃子跟我过来。”
谢瑜连忙跟上去。
“呐!青竹叶干艾草揣兜里放好,辟邪的。”黑汉子走进祠堂边上刚搭建的简易竹篷子里,从木板桌上抓了一把竹叶艾草,递给谢瑜。
“笔墨纸都有,样文也有,你照着写一份就是了。辛苦你了,娃子,这符联宝字一会儿就得用。”
黑汉子伸手指了指木板桌面上摆放的物件。
谢瑜手中还抓着黑汉子递来的辟邪竹叶艾草,眼瞧着啥也不缺,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
黑汉子话不多说,便走出了竹篷子。
喜事红纸,丧事白纸,这是一贯的习俗。
符联宝字跟对联一个样式,要写六条,每条联子以一列大字为核心,大意是往生极乐一类的祝福语句。
大字两旁要写上许多小字经文,每隔一段,还要画上卍字。
谢瑜将白色联对在简易木板桌上铺展开来,提笔蘸墨,刷刷刷,六联大字落笔一气呵成,没有丝毫阻滞。
虽说笔纸墨品质粗糙,但这对练字几十年的谢瑜来说,丝毫没有影响。
自他手下出来的字,没有一个不圆润饱满,端正清肃,疏密得宜。
过了一会儿,竹篷子里又来了一个人,这人正是一村之长,林琼山,花白胡子,清瘦身形,眼神明亮。
谢瑜写得投入,没注意到老村长是何时进来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六联福字都被他写完了。
“哟!娃子,你这字写得忒好了!连镇上的教书先生写的都比不过!”村长见谢瑜停了笔,立马挤到谢瑜身边,弯腰认真欣赏白纸上的字,激动得满面红光,连连夸赞。
谢瑜下意识挪开半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您是……”
“我是这村的村长。你先前读过书吧,这字真真写得亮眼!”村长说着,便绕木板桌转了一圈,想从不同的角度欣赏谢瑜的字。
谢瑜谦虚一笑,随口搭话,“不过是虚读了十几年书罢了。”
村长吃惊,立马伸直身体,满眼热切的看向谢瑜,“十几年书!可考取了功名?”
“不曾。”谢瑜摇头,“因为身体原因,未曾踏上科举路。”
忽然间,谢瑜灵光一闪,又加了一句,“我记性好,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若非身体不佳,想来也能夺得不错的名次。”
村长听了这话,眼神愈发亮了,内心也在暗暗叫好!
多少年了啊!他们村里可算是有了一个读书人!
不过……
村长上下打量了谢瑜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你是林安家的远房亲戚,可有返乡的意愿?还是在我们村子里扎根?”
谢瑜低头一叹,神色戚戚,“天灾人祸,回不去了……”
瞧着谢瑜的神情,村长收敛了面上的欢喜之色,一本正经的邀请,“如此,你可愿留在村里,做村学的教书先生?”
邻村皆有教书先生给村里的孩子启蒙,就他们村里没有,是以,村中的适学孩童只能去镇上学馆求学,束脩贵不说,孩童们来回也很不方便。
时间久了,求学的孩童和家庭越来越少,村民们对生活也少了许多斗志,身上有一种活着也行,死了也可的气息……
作为一村之长,他立马就意识到这种现象背后隐藏的危机,自那以后,他便一直留意各处的童生秀才,想聘请一位回村,做村塾的夫子,教化村中孩童,让村民们看见希望。
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可夫子又怎是那么好聘请的,要么聘金高,要么嫌弃村子环境不好。
他寻摸了四五年,都没找到一位愿意入住村塾当教书先生的童生或是秀才。
就在他打算认命时,谢瑜出现了!
这满身书香气度、学识不俗的书生郎,好似上天赐下一般,他必须抓住机会,争取让谢瑜接下村塾夫子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