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老头儿不给你药,你把《浮通药典》拿回来也成。我这别的不多,药材绝对齐全!我跟你说啊——”
《浮通药典》?
沈弥渐渐品出不对来,传言《迟阻真本》和《浮通药典》都是出自药谷传人容不易之手,第一本记载针法脉案的传给了亲儿子,第二本记载药方丹方的传给了大徒弟。
如今《迟阻真本》在容姨手里,《浮通药典》却在步虚山山主手里,岂不是说明他们原本也是出自同一师门?
“容姨!”
“阿弥你等会儿啊,我跟你这位小兄弟有事要说——”
沈弥可没耐心再听容姨继续忽悠顾西北给她偷书。
她一把揽过正说的兴起的容姨,就将她带进了一旁的厢房里。
“容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西北他和步虚山有旧怨,我怎么能让他替我去?”沈弥是真急了,刚关上门便直接开口,“您就说小满他能撑几日?我定能在此之前,将那四方丹取来!”
“那浮——”
“《浮通药典》您就别想了!”
“为什么他去不得?不就是他爹娘被那老头嫌弃,这有什么大不了?”容姨摇着团扇,轻轻拍上沈弥的脑袋,“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就不信他外爷还真忍心不认他!”
原来容姨知道顾西北的身世?那她还能觉得山主愿意这么简单就把四方丹给顾西北?
“我觉得此事不妥,要不还是麻烦您陪我去一趟?”
沈弥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她只记得方才自己对容姨师门的猜测,觉得不管怎么样,谁去都比顾西北去要稳妥。
“傻孩子!我要是和那山主亲近,我祖父当初怎么会将真传医书分成两本传下去?
我要是去了,要不要得到丹药另说,指不定能把那老头气得提前入了土,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容姨一脸被气笑的表情看着她,沈弥也是无语,没想到这师出同门还能有这么大的冤孽。
“那还是我去吧,至少我有功夫在身,怎么都不会被那老头儿欺负了去!”
沈弥嘴上说着打算,手中正推着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拉开。
“顾西北?”
“你就呆在上京,哪都不用去。你走了,小满怎么办?”见沈弥还要再说,顾西北上前一步,拂上了她的肩,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只有你留在上京,曹安的诡计才不会得逞,小满的仇才能得报。”
顾西北注视着沈弥的眼睛,轻声道:“沈弥,你信不信我?”
你有我在,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比较厉害。
沈弥听见顾西北的问话,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京郊雨夜里这道相似的目光,来不及再细想,眼前人期待的话便已脱口而出。
“我信你,顾西北。”
……
步虚山离京城不远也不近,快马加鞭也就两天便能赶到,可是容姨说小满最难熬过的是头三天,那留给顾西北的时间只会更少。
他需要日夜兼程地赶路,片刻不能停,甚至连吃喝都只能在马上。
沈弥替他挑了四匹好马,又亲自准备好马鞍和褡裢,等到顾西北终于骑在马上,她才忍不住又多交代了一句。
“路上千万当心!”
“好!你等我回来!”
两人已来不及再赘言,最后一字声落之时,顾西北的身影已消失在夕阳余晖下的街角。
沈弥转过身,没再回头看,只剩长街上留下来的斜影指着那人远去的方向。
*
“大人!”
辅国公刚离京,沈弥也没有闲着。
她回到凌府时,东厂十二支的副使以及她手下的番子都已整整齐齐列队在门前。
罗雍的尸体还没人敢动,肠子顺着污血流了一地。曹安的人想先来抬尸,也被沈弥的人挡了回去。最后实在没办法,曹安派了楼海亲自来,还是被马逞不痛不痒得打发了过去。
“我们大人还没回来,您且得等着。”
沈弥这会儿到凌府,门前便还和她走时一个样,只是这枣花黏在血里,倒显得格外凄凉。
她看向朝她行礼的众人,只说了一句话。
“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