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前车久久不走,赵听澜用力拍了两下喇叭,随后汇入车流,一路疾速道和悦。
她到的时候包厢里背对着坐了一个肩宽背阔的男人,看耳后皮肤的紧致程度怎么也不像是华丰那位年逾六十的钟总。
赵听澜看了眼包厢号确认无误后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请问是钟总吗?”
年轻男人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温和清俊的脸庞,他笑着和赵听澜打招呼。
赵听澜眼中涌起一抹淡淡的讶异,“钟烨?”
服务生来斟茶,两人老同学见面减少了不少局促感,钟烨一向健谈,四年不见更甚从前,两人边吃边聊,赵听澜没忘记聊正经工作。
钟烨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轻轻擦了下唇角,笑容如沐春风般,“听澜,这趟本来是我爸爸要来的,我知道对方是你后主动要求过来的,价格都好商量,比我爸给你报的价格还要低一成。”
赵听澜觉得实在有些冒昧,她有些不好意思,“学长,这会不会太多了?”
钟烨姿态大方得体,清亮有神的眼睛注视着赵听澜,“听澜,我这次本来就是为你而来的。”
“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去你公司签合同。”
赵听澜脚步一顿,旋即展露微笑,再度道谢,“学长,太客气了。”
两人并肩往电梯口走,途径卫生间的时候突然被人喊住,“赵听澜?”
赵听澜回过头,那人又道:“钟学长?!”
面前的男人大腹便便,头发稀疏,皮肤很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眉眼间好像有一丝熟悉感,但是赵听澜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号人。
男人一拍脑袋,热情洋溢道,“我唐旭!隔壁文院的!学生会那个!”
赵听澜恍然大悟,看着钟烨还一脸懵的样子主动解释说,“学长你不记得了?那年你们寝室楼有个男生闹自杀,你冲过去抱下来的,就是他。”
当时自己拦腰抱下来的男生瘦弱白净,和眼前白胖有油腻的男人截然相反,变化太大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等他问,唐旭就邀请道:“我们几个同学聚会呢,还有你们院的孙超呢,快进来坐坐吧。”
两人架不住邀请,只得进去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唐旭又喊服务员加菜,席间酒水斟满,大多都是毕业以后就留在燕高打拼的。
孙超和两个人还算相熟,寒暄过后主动打趣问道:“学长,你不会还喜欢我们班花吧?”
众人纷纷惊讶,看向两人的眼神多了一层暧昧。
赵听澜笑意见收,“过来见合作商没想到是学长,也算是巧了。”
钟烨附和赵听澜,顺手给她斟满一杯茶,“听澜现在可是我的甲方爸爸,过去的就过去吧。”
孙超颇有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的味道,看向两人的目光唏嘘遗憾不已,赵听澜不想多呆,和钟烨一前一后起身告别。
现在正是客满的时候,大厅客座也满满当当的,服务员不停的穿梭其中,手里拎着热壶,脚步飞快。
赵听澜小心的避开,却还是不小心被一个路过的小孩撞了一下,眼瞧着那名服务生手里的热壶就要洒到身上,钟烨眼疾手快的扯过赵听澜的胳膊,一把护住她的额头,用力稳住重心才避开这场灾祸。
旁边的侍应生连连道歉,赵听澜脸色很不好,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钟烨低头轻声问她有没有事,赵听澜摆摆手,打开手机叫了个代价。
-
齐覃的手机突然叮咚一下,是他们几人留学时建的小群,距今已经将近十年了。
杨旎在群里发过一张照片,是在和悦一楼大厅,人满为患,角落一角却拍到赵听澜被一个男人亲密的搂在怀里,她脸色苍白,旁边服务员弯腰道歉。
「杨旎:阿衍,我记得你是和悦的私人会员,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包厢?」
齐覃盯着那张照片,眸色渐渐沉下来,眉间布满阴郁,他保存照片发给陈万青:「去查一下那个男人。」
然后他打开和赵听澜的微信框,空空荡荡的一条消息都没有。
陈万青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发来一个文件夹,里面详细记载着那个站在赵听澜身边男人的个人信息。
钟烨,男,28岁,华丰集团长子,毕业于燕城大学金融系。
...... ......
紧着是几张图片,应该是从校园网之类的论坛里扒出来的截图,是钟烨和赵听澜表白的场景,鲜花,蜡烛,蛋糕,贵礼。
可惜惨遭拒绝,伤心之下毕业就回到景城打理家业了。
陈万青又发来消息:“齐总,华丰这位小钟总是为了度假村的二期工程主动来和赵小姐谈合作的。”
禾城国际酒店的顶层套房,尽览江边夜景。房间里只留玄关一盏昏灯,他坐在飘窗前,掌心紧贴着杯壁,食指漫不经心的搅动的杯里的冰块,窗外光轨忽明忽暗,男人的五官隐藏在黑暗里,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钻心的冷硬感。
-
第二日华丰和赵氏就签订了合同,敲定开工日期后,赵听澜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万科秘书办,简洁明了的交代:“开免提,叫杨旎听电话。”
那人乖乖照做。
赵听澜随手翻着预算表,手肘搭在办公桌上,慢悠悠的开口,“杨秘书在听吗?”
那头万科秘书办的人都在工位上竖着耳朵,杨旎捏着电话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回话时不自觉仰起头颅,“赵小姐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赵听澜合同放到一边,“就是想通知杨秘书一声,不给任何理由卡二期预算表的问题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呢——”
她拖长音调,“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
“预算表你通不通过都无所谓,度假村的项目不过是挂了一个和万科合作的名头方便后续齐覃拨款而已,所以你卡不卡根本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赵听澜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万科秘书部,不急不缓的,杨旎握着电话的骨节泛白,脸上血色全无。
赵听澜极其嚣张的笑了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