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就见村长夫妻包括他家大儿子大儿媳妇都来了。
这阵势太大,孟研皊一看心底就犯起嘀咕,面上却十分和煦:“是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亲自过来,叫人说一声就行。”
又喊陶茉陶英:“快上茶。”
村长老婆王大娘客气地说:“不用。”
陶茉端了杯子来,哪有茶只有热水,王大娘客气的笑脸一窒,神情淡下来。
上这种茶水显然很失礼,奈何孟研皊就算继承了王氏的记忆,仍少了那根融会贯通的弦,根本不懂这些。
村长老神在在坐在他们家院子里的石凳上,说:“是要去镇上?”
都特意让人把他们喊回来了,当面还说这种废话。
孟研皊笑笑:“是想去镇上见识见识。”
“去镇上这会儿了才动身?”王大娘狐疑:“晚了些吧。”人都是天还没大亮就出发。
孟研皊觉得刚好合适:“我们又不赶集,就去看看。”八九点出发不晚了。
王大娘的大儿媳妇夏大嫂子脱口而出:“你不会想用陶二藏的那些东西去镇上换粮吧?”
孟研皊明白了,指着陶英说:“这小子现在不是回家了吗,我们就想给他寻摸木匠用的工具,以后他也好用这门营生养家糊口。”
王大娘扫过陶英,笑笑说:“陶英出师了?可真有出息,以后我家要是打家具就来找你。”
陶英立刻积极道:“大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王大娘面上和煦点头,心里想着这半大小子能打出啥好家具啊。
孟研皊适时地接话:“你们要相信他,到时我让他给你们折扣。”而后进入正题:“来家就是为了问这事?”
王大娘扫一眼儿媳妇一眼,说:“我听说你跟好些人家都换了粮,手里还有多余的盐和香皂吗?”
孟研皊毫不犹豫摇头:“没了。”
她那东西本来就不是无穷无尽,为了换暂时需要的救济粮可以,全拿出来换粮就不合算了。
何况这世界之后发展也不知道是什么走向,什么时候能开放经济,还是得留点保底在手上的好。
“怎么可能!”夏大嫂子说:“我明明听说你那还有很多,不然怎么会白送给山脚下的瞎子。”
孟研皊虚假的笑容都挂不住了:“那不是白送,是请苏婆婆做衣服的酬劳,而且我们自家还要用,真没多余的。”
夏大嫂子闻言不太高兴:“我娘家近来办喜事,听说你有镇上的好东西才想跟你换一些,你不能匀一些给我吗?”
孟研皊要笑不笑的:“瞧你说的,是你娘家办喜事,我又不是你娘家,上哪儿给你匀啊?”
夏大嫂子竖眉:“你什么意思?”
孟研皊直接越过她看向王大娘:“大娘,说来咱们是同村的本家,您要是想跟我换东西,直说就是,何必这样?搞不清的,还当是我们家欠了您儿媳的呢?”
夏大嫂子张口还想说什么,被王大娘狠狠瞪了一眼,王大娘对孟研皊说:“这事是你嫂子不对,不过她也是为了娘家着急,才嘴快说错话,要不这样,王二你就当给大娘一个面子,拿出点东西好让你嫂子风光回娘家?”
孟研皊表现得十分给面子:“那您觉得拿多少合适。”
夏嫂子用十分‘小声’的声音嘀咕着:“怎么也得二十包盐二十块皂吧!”
王大娘歉意地对孟研皊笑笑:“平日太纵着她了,不过这是办喜事的是她亲侄儿,是得多随些礼。”
孟研皊笑了笑:“我家是真没有,不过陶二原来告诉我是从哪儿进的货,今天是没办法了,要不您过几天再来看看?”
王大娘深深看孟研皊一眼:“大娘相信你,那我们过几天再来。”
等这一家人离开,孟研皊面色冷淡下来:“不妙啊,咱们家这是被盯上了。”
用小二楼里的东西改善生活必然会被有心人关注,孟研皊也早就做好准备,但她以为先盯上家里的可能是些无赖小偷,没想到先上门的是村长一家。
好歹也是个一村之长,眼皮这么浅吗?
陶茉陶英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们一个大惊失色,一个愤怒异常,对少年人来说来自村长这样具备权威性的长辈的算计,是莫大的压力。
陶茉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
陶英冲动说:“我去跟他们拼了。”
孟研皊没好气:“拼什么拼,人家要你命了吗?”又跟陶茉说:“放心,有我在。”
“这事说好解决也好解决。”不过就是花钱消灾。
虽然盐和香皂这种必需品,孟研皊担心之后一段计划经济时期物资缺乏不敢拿出来太多,但她手里有很多看似值钱实际廉价的东西。
相信她如果把串珠、滴胶拿出来做贵重物品代替盐和香皂给村长家,对方也不会拒绝。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了就会被村长认好?不会,他们只会三天两头被找上门威逼勒索一次!
那就只能用另一个方法解决:“以后不能太独,得多跟人交好,最好是打造命运共同体,把村里所有人绑到同一条船上。”
村长再强势也不能跟全村人作对,如果能成功,不仅是村长,村里任何人都不会再来招惹他们家。
“什么命运什么体?”陶茉陶英俱是一脸茫然。
“就是把好处分给所有人,比如找个全村人可以一块做的营生。”孟研皊解释:“比如开个工厂,或开发村里支柱型产业。”
“这、这怎么可能!”两人都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这年头营生难寻。
不然怎么家家户户都穷困潦倒的,不能是所有人都懒惰吧。
他们倒是听过工厂,可开工厂什么的比扳倒村长一家还困难。
孟研皊说:“怎么不行,明天你挨家挨户……算了,只把之前我们换了粮交好的人家叫来。”
那些造谣的,她还是不想带他们。
等陶英听安排地去喊人,陶茉小声问孟研皊:“婶婶不去镇上了?”
“等解决这问题再说。”
陶茉抿唇一笑:“好。”
孟研皊先去准备东西,橄榄油、搅拌器、碱、磨具……以及一些看似不明觉厉其实只是障眼法的东西。
没多久,那些人被陶英喊了过来。
“之前我跟你们换粮的香皂,你们都用了吗?”
有几家想留着以后给孩子做聘礼嫁妆,没舍得用,有几家已经用了,忙不迭点头:“用了,洗得干净,洗完后还香,现在家里不用那香皂都不习惯了。”
孟研皊微微一笑,说:“之前给村长家也送了些,刚刚夏大嫂子说她娘家办喜事,让我再给她匀二十包盐二十块皂。”
闻言,在场人眼神乱飞,诧异者有、鄙夷者有、波澜不惊见怪不怪者也有。
孟研皊也没要听他们的看法,让他们现在就站队的意思,接着说:“这精盐我是真买不到了,不过香皂还是有办法,当初陶二偷偷学来一个方子,不过不知道成不成,今天我想请大家一块帮忙试做。”
那些人面色又是一番变化。
“如果没做成,各位可一定要帮我在村庄面前做证,我是真尽了力。”
他们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你放心,我们肯定帮你说话。”
毕竟这会儿他们已经意识到,孟研皊哪里是请他们过来作证,分明是用这香皂子方子换来他们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