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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站在幼儿园的铁栅栏边,手指紧紧抓着栏杆,看着不远处的母亲满脸温柔笑意的走过,母亲抱着妹妹轻言细语的哄着,手里牵着的弟弟正仰着脸咯咯的笑,伸手去抓母亲的衣角,谁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小男孩的眼泪滚了下来,可他没有出声,只是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把哽咽咽了回去。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画面流转,大他一岁,读小学二年级的哥哥考了个95分,来学校接送的父亲开心的把哥哥举起来转圈,大笑着夸他“聪明、有出息。”哥哥被抛得高高的,笑声清脆,父亲眼中的骄傲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小男孩站在校门的另一侧,手里攥着满分的数学试卷。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打招呼,只是默默得把试卷折好,塞进了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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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岘的意识里,突然冒出一堆的画面,虽然他还在茫然中,可莫名就是确定了,画面里的小男孩,分明就是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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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再一转,贺渠已大了几岁,他拿了奥数金奖站在领奖台上时,台下掌声雷动,市领导亲自给他颁奖,记者举着照相机拍照,到处都在说着,这个孩子未来一定是多么多么厉害的人才。
他捧着奖杯,目光却一直看向观众席的第一排,其余领奖的同学和他们的父母兴高采烈的交谈着,挂着他名字的两个位置却空荡荡的。
回到家,卧病在床的爷爷摸了摸他的头,“小渠真厉害。你知道你名字的渠是夏屋渠渠的渠么?”
“什么?”
“心胸宽广的人才配得起这个渠字,所以啊,有些事情不必强求,亲缘也一样,随他们去吧。”
画面仍在持续,不知不觉间,男孩变了少年,可惜岁月不留情,唯一关心爱护他的爷爷撒手去了。
少年安静地站在灵堂角落,看着亲戚们假惺惺的抹着眼泪,看着父母敷衍地应付着宾客,看着他们在爷爷入土后吵得声嘶力竭,彻底的分崩离析。
可这世上唯一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从这天起,贺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潮中,他彻底的封闭了自己,不再说话,不再期待,甚至不再感到难过。
他只是机械的活着,像是一具空壳,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个春秋。
所幸的是,生命总有自己的出路,开始创业的青年也终于开始了自救,在心理医生催眠疗法的治疗干扰下,外表已有了如今模样的贺渠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他是媒体口中的“青年才俊”,他西装革履,谈吐优雅,在镜头前游刃有余,可没人知道,这只是他硬生生造出来的人设而已。
医生说他需要“建立亲密关系”,于是就开始了频繁约会,名媛、模特、女强人……他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衬衫还快。
只可惜无论哪一款,都没有办法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不,甚至连建立最基本的亲密关系都做不到。
“贺总,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曾有契约女友不甘心的问。
贺渠微笑着给出标准答案,其实心中一片空白。
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只知道,自己像个永远站在玻璃罩外面的人,看得见温暖,却永远触碰不到。
对他而言,世界是灰色的。
直到一个少年像是踩着万丈霞光进入了生命。
头一句话:“把烟灭了。”
随后的画面,苏岘不用看也大都知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贺渠对他,是什么时候从挖空心思的色.诱到了浓烈喜欢的?
并不算太长的认识时间里,苏岘找不到具体的节点。
可结论就摆在眼前,是那样的清晰。
是一次次掏出香烟最终克制的手;
是宁肯放弃身体也要护他平安的决心;
是摩天轮上虔诚的祈盼与偷偷的一吻;
是趁着他洗水果时对郑瑞的托付;
是将自己全部隐形资产交代给冯浩,日后用于对他的生活保障时的殚精竭虑。
苏岘沉浸在眼前的画面之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岘岘……你都看见了?”
看见他所有的过往,那些不堪的、脆弱的、血淋淋的伤口,看见他一开始打着色.诱的目的,歪曲自己的性向。
贺渠声音发颤,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
“嗯,看见了。”
贺渠浓眉下的双眸瞬间暗淡无光。
苏岘转身,面无表情的贴近,质问:
“所以,为什么只敢偷亲?”
“啊?”
贺渠宕机之中,苏岘扬起下巴,在他薄唇上啄了一口。
“明着亲不行么?贺老师,这才是喜欢。”
贺渠雕塑一般没有反应,只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重新亮起了光芒,深邃而喜悦。
好半晌,才像活过来似的,低头笑了起来。
再抬头时,眼神已温柔得能把人融化。
“知道了,苏老师。”
贺渠牵起苏岘的手,缓缓交握,贴近些,额头抵住额头,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苏岘能清晰得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过他的唇畔,温热而缠绵。
贺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谢谢你,岘岘。”
苏岘:“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