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邵林一时语塞,是啊,他能怎么办?
揭穿了没人信,斗法吧他也不会.
直接物理毁灭肯定会留下手尾,现代社会监控满天飞,真要那么容易下手,他当初就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了。
他揉了揉额角,尽力平静下来,嘲讽道:“真没想到陈大师名声在外,居然是这样毫无信誉的人,你也不怕人知道了,臭了招牌,你淮南派的徒子徒孙再也混不下去?”
“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自以为是?我不姓陈。也不是你口中的陈大师哦。”贺董拍着扶手,轻微旋转着大班椅,很是悠闲惬意的模样。下一秒,又对桌面的水晶摆件产生了好奇,长臂一伸,抓到手里细细把玩。
“我是贺渠啊,风行科技董事局主席贺渠,普林双科硕士贺渠,千亿豪富贺渠……”贺董抬起双腿,任由椅子转了一整圈,“我是贺渠,贺……渠,嘻嘻,我是贺渠。”
也不知是在催眠自己还是纯属的得意,一边转圈,这男人一边对着手里摆件重复的叨叨,看上去很有些神经质。
汤邵林气急了,双手撑上桌面,身体前倾,强压着怒火与不耐烦:“够了!别再鬼叫,不管你是谁,你都必须记住,你是因为什么才能占到这具身体的?要是敢随便坏我的好事,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我好不了了,大家就同归于尽!”
狠话放完,他猛的“砰”一拳敲在了桌面,转头就走。
桌后的男人没有阻拦,停下了转椅,双眼极度阴沉的盯向他的身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贺渠左右看看,略一思索,起身跟上了汤邵林。
风行科技CFO的办公室在67楼,汤邵林没有上电梯,直接进了防火梯。
贺渠穿过防火门,不出意外的看着这位老同学焦躁的在楼梯间走来走去,左手指甲被啃得“噔噔”作响。
这是汤邵林的老习惯。
但凡事情不顺利,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他就喜欢啃指甲,本是修长的两只手,指甲盖都奇短无比,指肉丑丑的翻露在外。
读书同寝时,没少因为这个嘲笑过他,还给人起了个“爪爪”的绰号。
若时光倒流几个月,看见他此刻的模样,自己应该开口就是一句调侃“爪爪,走,吃大餐去,可放过你的爪子吧!”
想到这儿,贺渠嘴里发苦,似乎烟瘾又快要犯了。
不大一会儿,这位老同学继续下行,出现在67楼长长的过道上,恢复了日常儒雅的做派。
偶尔遇到财务中心的几个员工热情的向他打招呼,还打听贺董是否回来了,可见他平时在自己部门是相当亲民的,人缘也挺好。
回到办公室,汤邵林第一件事,按遥控拉了百叶,隔绝了一切朝向这里的探寻目光,贺渠则一眼看见等在客座上的壮汉。
魔都早已入秋,这人仍是单薄的一件短袖T恤,勒着鼓鼓囊囊的肌肉线条,十分打眼。
峰野探险俱乐部老板,邱予峰。
算一算,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在他的俱乐部里,还有贺渠不少的股份投资。
贺渠对这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已有了些预感,在人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慵懒靠着,具现出自己最爱的那只Dupont火机,轻轻摩挲。
邱予峰按压着手上的老茧,侧头问:“见到了?不是真的吧?”
汤邵林回答:“还用说么……但他给我的感觉很怪异,真不太像是那位陈大师,陈大师七十多岁了吧,这假货,好像看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
邱予峰:“不管是不是吧,那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汤邵林径直走到窗边,不知朝外在看些什么,半晌,轻问:“贺渠,是不是已经死了?”
邱予峰:“怎么,舍不得了?”
汤邵林回转头,没好气的说:“能不能别找茬?我跟他认识十多年,真走到这一步,有点感慨不是正常的?”
“认识十多年还是暗恋十多年啊?”
贺渠手指一顿,感觉这话比一个月阿飘生涯还要神奇。
汤邵林,暗恋……他?怎么可能?
转头再看,他的这位老同学眼神闪烁,似乎是无言以对的样子,憋了好一会才文绉绉的怼上一句:“你管我,炮友而已,你越界了。”
卧槽,又是一重磅大瓜。
贺渠真想好好洗洗眼睛,再把脑子捋捋清楚。
这么多年,这俩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为什么说的这些事,他居然半点没察觉?他也自诩是个观察力十分敏锐的人,难道单单就是对感情的问题迟钝?
邱予峰笑了一声,“怎么也不至于只是炮友吧?现在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