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以后再也无法直视樱花花瓣这个词了。
无端端遭人毁了一个美好词汇,苏岘略烦,艹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强忍着咽了回去。
阴间的业务已经够繁忙的了,阳间的闲事儿是真的不想再管,他垂了眼皮,这就准备转个身,再次绕个路。
突然“啊”的一声,气泡音伸胳膊在头上一摸,一手的白色泥状物,他迅速回身左右扫视一圈,眼神定定的落在了苏岘身上。
原本在他身后的女生也看见了人,忽的羞红脸微低了头,可没几秒,又忍不住斜了眼偷瞄。
气泡音看在眼里,再看看对面高出他颜值至少十倍的男生,心里突然就有点不爽,气势汹汹吼道:“是你?拿什么东西砸的我?”
贺渠走近了嗤笑了一声,苏岘则微微歪了头。
看来文化不好,是因为脑子不好,谁特么会用鸟粪砸人?
罢了,既然他这么自告粪涌的找茬,不给他搅和黄了实在对不住这连番的巧遇。
“同学,你手里的东西呢,学名鸟类排泄物,你实在高估我了,我要是想用那玩意砸你,起码得等几十年的成矿作用变了磷酸盐才能捏得住,还有,因为遭遇了渣男,七年前有人在此上吊自杀,你们确定要在这树下情定终生么?”
这话说出来,名叫芊芊的女生显然吓了一大跳,脸色刷的白了几度,可见是个胆小的,她颤颤巍巍的正打算挤进身旁男生怀里求安慰,苏岘已慢悠悠的接口道:
“哦,我忘了,你应该不介意,前天周末的晚上,你和那个叫娜娜的,在这儿亲得难分难解被我撞见,我也提醒过你了,没想到啊,口味儿挺重,居然又搁这儿表白,这位……就是你当时说的高中同班同学么,缠着不肯分手的那个?”
芊芊的白脸顿时变了酱紫,手也不抖了,直接掐上了男生的胳膊,“……谁是娜娜?高中同班同学又是谁?张海亮!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不……不是,什么娜娜,芊芊你别听他胡说……我……啊啊”气泡音裂开后,还原成了破锣嗓子,海亮同学拼命的解释,可又耐不住对方下手忒狠,到最后变成了惨叫。
苏岘欣慰的看着瞬间支棱起来的女同胞,悄悄的转身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
因这被动的侠义之举,苏岘丧了一整天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些,就连瞅着重新贴回身旁的贺渠都顺眼了几分,直到他看见周昊女朋友手里那条低V大红连衣裙。
“为什么是低V?要是你们打算再给我塞个馒头橙子啥的,信不信当场一拍两散?”
苏岘不知道周昊是怎么和他女朋友解释这件事儿的,但她毫无阴霾的样子,多半不知实情。威胁的话出口,却也收敛着没讲到太透。
这位理工大的校花姓路名遥,此时一脸的忍笑,答道:“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茶歇裙,学弟你既然打赌输了,那就得愿赌服输啊,这可是我们学校女篮队长最爱的一条裙子,保准让你迷死一大片。塞东西不至于,低V就得平胸才好看,显高级。”
苏岘僵硬了足有五分钟,两根指头拎起裙子,面无表情的进了卫生间。
贺渠杵在一个不太容易触碰的角落靠墙一站,一时烟瘾又上了头,瞄了卫生间门一眼,迅速具象出一支燃到一半的,猛地吸了好几口。
不大的小单间一眼到底,周昊和路遥挤在沙发上咬耳朵,他压根没兴趣去听人小两口在叨咕些什么,眼都不眨的透过袅袅烟雾,数着卫生间木门表面的纹路。
好几分钟,门把手扭动了半圈,贺渠立刻直了身体。
苏岘没出来,门缝里求助,“学姐,那假发怎么弄?奇奇怪怪的。还有,明明胸前一排扣子,怎么都是假的,拉链反而在背后?害我折腾半天……”
“我来我来!正好对着镜子上妆。”路遥抓起手边的化妆包,兴奋的窜了进去。
门再度关上了,贺渠咂咂嘴,干的厉害,烟好像也不香了。
抓心挠肺啊。
晚8点,京都医科大综合楼二楼,多功能厅门口。
气球彩带装饰的背景板上,几个手绘大字“中秋联谊化妆舞会”。
大红布包裹的迎宾台后,坐着一高一低两个学生会干事,负责发放到场的礼物:来参加舞会的女同学能得到一个五彩缤纷的面具,男同学则是一张红纸,可以现场看着视频教学,折出一朵纸玫瑰别在胸口,示意自己单身。
当然,最关键的是可以在纸上写好自己的联系方式,方便在舞会中送给心仪之人。
不停有人说说笑笑的领了礼物从台前经过,还有些男生三三两两的散在四周。
有不停刷着手机,焦急等待女伴的,也有想捡漏企图逮着个单身赴会的,还有长了心眼想提前盯梢确定目标的。
眼瞅着舞会马上正式开始,一个眼镜男对身旁舍友小声说道:“差不多该进去了吧?我看京医美女窝之名也有点虚啊,站了大半个钟头,没见几个特漂亮的。”
舍友没惯着他,严肃批评:“你可知足吧,总比我们那边强啊,再说了,能来参加这个联谊舞会,多半是抱着交友目的,特漂亮的早就名花有主,压根儿不会流通,你当选美大赛呢,个顶个校花级别?切,单身狗互相安慰罢了,要什么自行车啊?”
眼镜男嘿嘿一笑,正待接话,楼梯间突然前后脚上来三个人,约摸是一男两女,走在前面的女生很是脸熟,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靠,你这嘴,说校花校花到啊,路遥居然也来了,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舍友明显人面广一些,“旁边就是她男朋友啊,京医学生会的副会长周昊。”
随后一抹红色入眼,两人不约而同“嘶”的一口凉气,瞬间化作了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