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华嗤笑一声,“楚卿,没想到你这昏了几个月没说话,嘴皮子功夫倒是有了不少的长进,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萧楚卿抬头看了眼公孙华,又道:“至于二殿下先前说的畏罪自尽,臣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在此还是想为夫人说两句话。”
公孙朗:“楚卿,有什么直说便是。”
萧楚卿端正姿态,朝二位皇子拱手,肃然道:
“我与夫人虽是身不由己绑到一起的,这一段姻亲确实门不当户不对。可这几日我与夫人相处,也见得她的为人处世。她虽算不得端庄大方,却也绝不是可能是那等妄自菲薄,自轻自贱之辈。”
“若说她畏罪自尽,不若要臣信她从没犯过错事。”
公孙华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他将前后的事宜串联一通,摸出些许原委,“好你个萧楚卿。”
公孙朗也并非是个不明白的,只是架子抬到了这里,他回头斥责他,“二弟!”
“先前你叫楚卿从青楼女子中择妻,已然是侮辱,现下楚卿还在病中,你怎的这般咄咄逼人。”
公孙华嬉皮笑脸看着公孙朗,“是,臣弟错了,臣弟再也不敢了。”
“只是臣弟错都错了,大哥这般斥责我,难道是要叫我同他一届臣子低头认错吗?”
公孙华虽然嚣张跋扈,结党营私,拉拢阵营。
陛下病愈后,公孙华的种种作为并非没有传到他的耳中。
但当今皇帝公孙权不过只是训斥几句,施以不痛不痒的处罚,而后便草草了之。
别看公孙华在外头是个嚣张跋扈的,平日在公孙权跟前,恨不得装成一只没有利爪的羔羊,还有就是他的养母,淑妃深得公孙权宠爱。
英雄难过美人关。
更何况是这么两位狐狸似的美人。
再说公孙权对他们还心怀愧疚。
纵是有再大的错处,只要他们没有掀翻了天,公孙权到底还是不忍心动手处置,一直放宽了底线包庇。
所以萧楚卿就算不站公孙华这一队,也不敢再开罪公孙华,一而再再而三地隐忍退让,此次又请了公孙朗来出面断案。
公孙华话说到了这里,萧楚卿出声,“不敢,二殿下尊贵,岂好让您屈尊降贵。”
“再说,二殿下也是心疼这些身似飘萍的女子。”
公孙华挑了挑左眉,朝公孙朗伸手点了点萧楚卿,一副你瞧萧楚卿都不计较,这件事再论对错那就没意思了的样子。
公孙朗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这副面孔,叹了口气,“罢了,等方励回来吧。”
公孙华一甩袍子,靠坐在红木椅上,食指点着手炉,脑中思绪越发清晰。
他看向站在最边上的画屏,暗暗勾指头叫她过来跪在他脚边,“替我擦擦鞋,上头沾了雪污。”
画屏忙不迭上前来,从腰间掏出带着馨香的帕子,妥帖地服侍他。
公孙华努努嘴,垂眸看着她,眼里逐渐浮起几分带着玩味的惋惜,仿佛在看一件马上要被打碎的花瓶。
“可惜了。”他小声念叨。
画屏以为公孙华有什么指示,抬起头,“殿下有什么吩咐?”
公孙华揩了一把她水嫩的脸颊,“无事,你好生擦你的。”
画屏耸了耸肩,娇羞地低下头,想起先前鸳鸯锦被下,两人翻云覆雨时,他贴在她耳边的承诺,“若是你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日后红盖头金轿辇,我收你入我府中,叫你一辈子做我的女人。不必在外头叫千人骑万人跨。”
……
不出一刻钟,方励捏了两个瓷瓶回来,向萧楚卿禀告,“这是从潇文的柜子里搜出来的。”
公孙朗叫大夫接过瓷瓶查探。
大夫细细嗅闻比对过,将两个瓷瓶里的药丸捏出来几颗,有的丢在水里泡过,有的夹着到火上烤过。
约摸半个时辰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同公孙朗说,“左手这一瓶是英国公夫人所中的毒没错,但右手这边的,正是此毒的解药。”
萧楚卿看着大夫,“请医者为我夫人解毒吧。”
大夫点头上前来,满心忐忑。
湘云伸手接过瓷瓶,“我来吧。”
说着她扶起苏意欢,喂她吃下药。
公孙华看着这边的动静,目光不自觉在湘云脸上多停留了一阵。
等苏意欢咽下解药,又吐出几口血,呕出的毒血颜色从黑色变鲜红,气息也顺畅了不少,公孙朗这才发话质问,“方才说到的潇文,是何人?”
萧楚卿将目光从苏意欢身上挪开,“也是先前二殿下好心送给我的一位品行端庄的女子。”
说完,他吩咐方励,“命人将她带过来。”
方励弯下腰,“人早就押在门外了。”
萧楚卿:“带上来,叫她到大殿下和二殿下面前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