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钰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裴珩,甚至不惜用自己最喜欢吃的冰淇淋许愿。
只要裴珩没有和姜嘉遇到,他愿意今年都不吃冰淇淋。
已经是个成年人的姜明钰,当然知道这种无助的许愿没什么用。快到一楼的时候,转而安慰自己没有上来太久,大概只用了半小时的时间,说不定裴珩还在楼下等他呢——
重新回到他和姜嘉分别的地点,姜明钰的心凉了半截。
不仅裴珩不见了,姜嘉也不见了。
恍然间,姜明钰仿佛看到厚重而辉煌的幕布正在朝着两侧缓缓拉起,一场看不见的演出,将在世界的背面以文字的形式向观众展示。
不公平。
姜明钰绝望的想。不要开始,不要开始!
对他来说,八岁就认识并到无所不知地步的裴珩是个固化的标签,是一条贯|穿他生命的河流,占据他现有人生的大半时间。
可如果说,河流是错觉,裴珩只是一支误射的箭,射穿他后,就要离他而去。多么残忍。
越到这样的时刻,他越有一种发疯似的执着。
姜明钰一边打裴珩的电话,一边从一楼开始,一间间房门地推过去,一层层的走上去——
他记得小说里说裴珩在的那个露台,房门是被风吹开的。
打到第十三个的时候,电话打通了。
姜明钰没等裴珩说话,急着问:“你在哪?”
“准备回去了。”裴珩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刚刚下楼不久,正在会馆外侧的小花园里,还差几步路走到主道上,就能从侧门出去。
抬头往上看,会馆的轮廓被路灯里漂浮的尘埃蒙得像是裹了一层纱。靠近闹市的那一侧,天空泛着灰色的白,像翻得卷边的书页。
考虑到姜明钰的方向感很不好,裴珩尽可能准确的描述能让姜明钰立刻看到他的方式。
“你在一楼吗,在圆厅转一圈,西南侧他们放了一个插了蝴蝶兰的冰裂素色花瓶,边上是个黄铜门。黄铜门过来,有一条长廊,你数八个房间,右侧有个外出通道,隔着玻璃门,你就能看到我。”
裴珩没有累赘的多加一句:我等你。
今天姜明钰很忙,会有很多人找他,“我等你”三个字难以启齿到很没有自知之明,或者姜明钰并没有想来找他,只是体贴的想到裴珩注定要在这场宴会里被冷遇,随口问了他一句而已。他凭什么认定姜明钰该来找他呢。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说出口,意味他要逼姜明钰来见他。
姜明钰不喜欢一切会让他感到压力的东西,说不定从今天开始姜明钰就决定开始讨厌他了。
两次呼和吸的停顿,裴珩说:“我手机从学校拿出来,一直是静音的,你给我打了好多的电话,在找我吗?”
姜明钰顿时有种要掉眼泪的感觉,不想讲,好难堪的心情,草草道:“我来找你。”
他去找那个插了蝴蝶兰的花瓶,会馆的管理人迎面朝他走来,递过来一个数字板遥控器,快到十二点了,问他什么时候准备放生日烟花。
姜明钰随便摁了个数字,不管到底什么时候会开始放,他跑过那个花瓶,往无法数清有几个房间的长廊奔跑,尽头是一扇贴着小心碰头的玻璃门。几乎是同时,远处开始放烟花,作为最佳观影的公馆,这儿听不见一点的声音。
裴珩冲他招招手。
姜明钰不再奔跑,他放缓脚步,慢慢的走过去,感觉世界变成了哑巴和聋子,失去了听觉后,视觉和触觉变得很敏锐。他看见光线传播的痕迹,像电磁线一样一圈圈的围着他和裴珩。
直到烟花结束了,他才重新听见声音。
花园里的广播和公馆内部的音乐系统不是同一套。
空旷而带着杂音的广播正在循环播放一首发行很多年的旧歌曲。
姜明钰明明那么想见到裴珩,但在裴珩面前,他有点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你有没有看见我弟弟姜嘉我不准你和他做朋友你只能当我一个人的朋友,还是说上一次他们在昏暗无光的放映室里偷偷接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