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晕倒,姜明钰还有自我安慰的理由,但第二次,就太糟糕了一点,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在和裴珩一块儿饭后消食的时候,倒在裴珩的怀里晕过去了。
这一次晕倒,他没有觉醒任何的东西。
姜明钰醒来的时候,隐约听见纸笔摩挲“沙沙”的声音,他虚弱地睁开眼,自己躺在学校医务室里,窗户开了一条缝,夏末的晚风将窗帘都吹得飞扬起来。没有星星,太阳还在,橘粉色的晚霞被初中部的教学楼遮掉一部分,大楼的阴影模糊而粗糙。
裴珩戴了一副有线耳机,白色的耳机线垂落下来,蹭过突起的喉结,脸上的表情阴郁而冷淡。他手里握着一支黑色水笔,正在用文件板夹着卷子做题。
病床的对面贴着一本名录册,里面是值班医生开具的请假单和生病原由。
姜明钰体弱多病得可怕,那张单子上他的名字能占去大半——
有时他不是真的生病了,他想逃课而已。
姜明钰才从昏迷中渐渐苏醒,他注意力和目光涣散地飘来飘去,眯了一下眼睛想让自己的视力好一点。
裴珩摘掉耳机,他以为姜明钰是想看那张贴在病床对面的病历单。
“我没说你晕倒是因为恶心男同向我告白——”
“你答应他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裴珩:“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在操场上就告诉过你,我拒绝他了。”
“我那个时候没听见。”姜明钰理所当然的说。
他紧接着追问:“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不告诉我?”
“我考虑过不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一直问我,”裴珩先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接着他很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呢,你就晕倒了。”
姜明钰生气的想,如果裴珩一开始就告诉他,他才不会生气。
但这番说辞很没有说服力。
反而像他在嘴硬。
姜明钰躺回去。
裴珩收拾东西,把卷子和文具袋都整理好放进书包:“你既然醒了,我回去了。我不知道你们班上有没有安排回家作业,你记得问下赵溪平。”
姜明钰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裴珩对他说这个。
他情绪激动得快要发抖:“你还说你没有答应他!”
姜明钰虽然有时候很迟钝,他有时候又很敏感。
他觉得裴珩变了。
就在这一瞬间,在他眼前。
姜明钰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你急着回去是不是要和别人谈恋爱?我还在病床上躺着,你不能这样对我。”
裴珩本来已经背上书包要走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去病床边的抽屉里拿餐巾纸,先给姜明钰擦眼泪。
姜明钰把他的手挥开了:“这些纸你留着给别人擦吧!不要碰我!”
裴珩的沉默更是让他疑心大作,姜明钰大叫起来:“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能说什么。我说过我没有答应别人的告白,我没有和别人谈恋爱,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你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这些问题,你总是这样理直气壮。”
裴珩用自己的语气复述姜明钰的话:“我不能这样对你……你却可以这样对我。”
“从昨天到今天,你问过我几次了,就这么警惕我和男人谈恋爱啊,”他冷冷地低笑了一声,“换我问你问题了,恶心吗,害怕吗?”
裴珩惯用模棱两可的语言艺术,很少用像今晚这样确切的字眼,他直视着姜明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