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银亮的月光钻进窗帘,为卧室披上一层蝉翼般的白纱。
朦胧的光晕随风荡漾,轻柔地裹住尤丽丝的身体,如同蚌壳含住一枚纯洁无瑕的珍珠。
尤丽丝是从梦中惊醒的。
前不久,她借走梅甘三个亿,解了燃眉之急,之后就一直在为怎么还钱而发愁。
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被迫改掉了。
她作为当红的女明星,穿着过时的衣服,用着廉价的化妆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有时,被眼尖的娱记发现窘状,尤丽丝还要用“这件是赞助商送的样品,要对得起人家的心意呀”、或者“最近对化妆品过敏,换了几个牌子皮肤才不红肿发痒”当作搪塞的理由。
人前,尤丽丝总是一副从容优雅的姿态,游刃有余地应对所有质疑。
人后,她才会难受得睡不着觉,在静寂的深夜披着衣服坐起身,任由清冷的月光将自己包围。
风微微地吹动窗帘。
室内顿时如一潭波动的清水。
深秋的晚风冰凉入骨。
尤丽丝被逼人的寒气浸透了,不由自主打了个颤。
“为什么不睡?有心事?”
林洁妮不知醒了多久,静悄悄地注视着她身披月光坐在床边的模样,等她冻得发抖,柔软的手臂就勾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回被窝。
尤丽丝没有正对镜子,因此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眉毛拧成一团,腮帮鼓起,像只玩不到玩具气哼哼的猫咪。
她只是无意识地噘着嘴,幽幽怨怨道,“什么也没有。倒是你,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成了,还有什么让你困扰的吗?”
“你很累?”
林洁妮不答反问,摸了摸她的脸蛋,上面尽是不加掩饰的疲惫。
“当然。忙了这么久,我想要休息。不像你,精力充沛,还能和别人打高尔夫球。”
不等情人反应,尤丽丝就酸溜溜地追加一句,“我在娱乐圈都没有和别人搞绯闻,你倒好,一点也不洁身自好。”
她嘀咕得很是小声,却还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林洁妮支起身,俯在她上方,漆黑的阴影将她笼罩。
尤丽丝回想着和梅甘的交谈,扭过头,避开了林洁妮印过来的嘴唇。
梅甘恨铁不成钢,反复地告诫她,“这顶绿帽子不能戴,她和别人走在一起,你不要忍,找她对质清楚。”
当时,尤丽丝含含糊糊地为林洁妮说话,“为什么不能忍?工作需要,她又不是和别人出轨了。”
可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假装不在乎,免得让朋友担心。
回到家,她才卸下面具,想要冲林洁妮发作,又有些不敢。
一位千金大小姐,活成这副窝囊的样子,也是没话说。
但谁让炽热的爱情犹如烈火,席卷了尤丽丝的全身,也带走了她的理智呢?
就算知道林洁妮是只伤人的刺猬,她微凉的体温也依然使尤丽丝恋恋不舍,被扎得遍体鳞伤也不想逃离。
“吃醋?这就是你半夜不睡的理由?”
冰霜融化,林洁妮露出戏谑的微笑,她的蓝眼睛也闪出洞察人心的明光。
尤丽丝余怒未消,憋闷地拉过被子,想要蒙住头。
林洁妮却按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不容许她生出躲避的心理。
“是不是吃醋了,嗯?”
林洁妮将吻落在她的脸颊、下颌、脖领,轻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巴尖尖,暧昧横生。
尤丽丝拒不承认她的指控,只别别扭扭道:“我要合眼了。你别乱来。”
今晚的林洁妮却存心争夺主导权,不像被她包养的小情人,倒像是不知何时包养了她了,胆大包天。
明明听到她的拒绝,她依然对她为所欲为,挑起了迷乱的火焰。
尤丽丝本来怀着抵抗的态度,坚持不褪去自我防御的铠甲,只想充当保护方,不想被弱化成需要保护的对象,更不想毫无保留地交出软弱的内核。
但林洁妮太顽固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
她转念一想,外面的女人最多只能隔着手套握握林洁妮的手,只有自己能和她不穿衣服躺在同一张床上,又脸色稍霁,顺坡下驴接纳了情人突如其来的强硬。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疯狂的夜晚也是难得的回忆。
尤丽丝和林洁妮心照不宣地重归于好,谁也没有再提起与雷家小姐打高尔夫球的事了。
做完,正面搂着彼此的腰,尤小姐和她心爱的林耳鬓厮磨,久久温存,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酣然做了个好梦。
*
所谓冤家路窄就是如此吧。
不多久,尤丽丝就和正在洽谈公务的林洁妮、雷贝卡二人狭道相逢。
球场翠绿的草地令人赏心悦目,一望便知主人使用了优良的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