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他更疯狂了,居然把自己的未来,压在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年轻人身上。
李世民察觉到了他的惆怅,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老房,别琢磨了,你跟我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
房玄龄没好气的扒拉开他的手:“你才害我输了五十钱呢。”
“不就是五十钱嘛,总有一天,我会打下洛阳城的,到时候这城里的财宝,你第一个挑!”李世民坐起来,郑重道。
他是真的很珍惜面前这个第一个投奔他的老头子。
房玄龄摇头:“我不要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
房玄龄思考了下,回答:“我想给我父亲迁葬,让他回祖坟安息。”
他的父亲死在泾阳,遗愿就是能落叶归根,而他只是一个县尉,根本没能力将父亲葬回故里。
所以他才要拼一把,去渭水北岸投奔起兵的李家,试图找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李世民沉默了。
房玄龄想想,也觉得自己太为难人,其实他更紧要的需求是赶紧攒钱娶个老婆,但这种事情更不能让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去给他张罗,那要更丢人。
于是他摆摆手,想说算了。
谁知道李世民攥住他的手,仰头把坛子里的酒都喝干净,壮了壮胆,才立下誓言:“我李世民,将来必定帮你父亲迁葬故里,叫天下台臣,九州官府,都为你父亲致祭!”
房玄龄这下子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握着李世民的手,泪盈于眶:“就凭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就跟你干了!”
长孙无忌醉眼朦胧的看着两人,心想坏了,这一坛酒喝傻了俩人。
李世民是压力越大人越猛的人,一晚上吹了两个大牛,第二天起来就干劲满满。
他随着大军开拔,带着长孙无忌四处乱窜,观察了半晌,找到了个好地方:“城里见咱们退兵,肯定要出来追一追,我给咱们捎回点利息去。”
他带兵设伏于三王陵,就见东都开了城门,段达果率兵万余追击而出,正进了李世民的埋伏圈里,惶惶退散。
李世民一路追去,抵其城下,斩四千馀级,顺势抢下了新安、宜阳二郡,使行军总管史万宝、盛彦师将兵镇宜阳,吕绍宗、任瑰将兵镇新安。
这么一来,李家也算在洛阳旁边有了自己的据点,日后谋取洛阳也方便了些。
李家兄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引兵还于长安,留下城内的越王和城外的李密两虎相争,只等日后坐收渔利。
而就在千里以外的江都,一场兵变正在酝酿。
大业十三年,江都。
皇帝杨广见中原已乱,无心北归,又见江都粮尽,欲都丹阳,保据江东,命群臣廷议之。
“怎样?朝堂上如何说的?大臣们都不同意吧!可有劝动陛下改变心意,带大家北归于关中”
李才方出了殿门,立马被好友窦贤拉住,扔了一堆问题过来。
窦贤只是骁果军中一个郎将,没有资格参加廷议,李才是右侯卫将军,倒是有资格参加。
他满腹苦闷:“我自然是力谏陛下回关中的,只是朝中那些人,只知道一味逢迎陛下,尤其是那个内史侍郎虞世基,立马附和,我跟他吵起来,俩人一起被赶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瞪了眼虞世基。
虞世基见状,叹了口气,踱到两人身前,小声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定都江东的坏处吗?江东卑湿,土地险狭,内奉万乘,外给三军,民不堪命,亦恐终散乱啊!”
“你跟我这一套一套的,方才怎么不跟陛下说!”李才更生气了。
“你以为我没有进谏过吗?”虞世基更郁闷,他久侍皇帝身侧,比李才等人看的清楚:“当年我随陛下出征高丽,以时局动乱,数次劝谏陛下停止征伐,并发兵屯洛口仓,以备不虞,可是皇帝从未听过。”
但凡听上他一字半句,也不至于今朝沦落至此。
当年御史大夫张衡,有协助杨广策划夺嗣之功,颇受恩宠,就因为进谏阻止皇帝修建汾阳宫,就被一再降职,甚至最终被赐死。
自此,皇帝刚愎自用,不听谏言,谁人不知。
虞世基兔死狐悲,惧祸及己,从此再也不敢忤逆皇帝。
和虞世基一样,朝中公卿无不阿意言:“江东之民望幸已久,陛下过江,抚而临之,此大禹之事也。”
于是皇帝杨广下令修建丹阳宫,将徙都之。
他真是改不了去哪儿都要修宫殿的毛病。
此令一出,骁果军中无不凄惶。
窦贤几欲落泪:“我家中老母多病,只有妻子侍奉左右,这一朝迁都,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回长安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