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妹妹可扶不动这么大一个人。
得,这句话制住了无忌,他认命的给妹夫当手杖。
正堂里,长孙嫣正在吵架,晋阳城西郊的李家庄园,送进来的租赋比往年少了三成,若是寻常新妇或许能被唬住,可是当年婆母在时她帮忙理过帐,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
可庄园典计不认,为首的李贵早打听好,国公夫人去世,唐国公在外任,能主事的二公子生病躺了半年,只有个十几岁的新妇在管事,不足为惧,大摇大摆道:“今年战乱,又有旱灾,收成不好,所以租赋少了些,我们可不敢欺瞒娘子。”
又有人跟着起哄:“正是呢,今年布庄的生意也不好,收益也少了些,还望娘子体谅。”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哄不迭,管家李忠帮忙拦着,都有些拦不动。
长孙嫣怒不可遏,年中婆母过世时,这些人还来府中吊唁,哭得要死要活的,她还十分感动,以为都是忠仆,谁知道不过半年时间,这些人就敢奴大欺主了!
众人见她势弱,嚷得更欢,却猛地听到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李二郎不知何时站在众人身后,一手提着刀,一手拿着一叠契书,后面跟着府兵,形容整肃,气势逼人。
众人吓得腿都软了,眼看着他走到堂前,先扶着二娘子坐下,自己也大刀阔马的坐下:“各位都是我李家的老人了,趁着我母亲过世,父亲外任,欺负我家新妇,岂是丈夫所为?”
一时间众人都不敢说话,只有领头的李贵还大着胆子说:“今年实在困难。。。”
“你困难个屁!”李二郎不曾起身,只用刀鞘猛敲他的膝盖,叫他跪在地上,又抽刀横在他脖子旁边,将他吓得脸色惨白:“你前几天才娶了第六房小妾,当我不知道?”
李贵瞠目结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李二郎却摆手:“原本看在你跟了我阿耶多年的份上,想放过你,但你还是不知悔改,既如此,我唐国公府这座小庙,也容不得你这尊大佛了。”
他取出李贵的契书,一撕两半:“从此,你便不是我李家典计,来人,将他提出去,并告知部曲,将他全家也都赶出去!”
李贵忙道:“主家,我替咱家管了这庄园十几年,没了我,谁来给您管束佃户奴婢,安置部曲和门生义附?”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李二郎环顾一圈:“就算你们都走了,这些庄园铺面,还是我李家的,便是都荒在那里,也是短我自家的吃喝,更别说还有我河东老家的供给,想来是饿不着我夫妇的。”
一时间众人都低头不语,看着李贵被府兵们提出去,心有戚戚自不必说。
过了许久,李二郎才重新开口:“各位都是依附我李家的庶族寒门,资历已久,如今世道乱,营生也难寻,我也不想太苛刻。
这样吧,三天,三天后你们在将租赋分成取来,但凡少于去岁一个子儿,也不必来见我了。”
众人如释重负,惶惶离去。
等众人走了,长孙无忌才凑上来,怒道:“合着你腿早好了!那为什么还要我扶你来?”
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你用着比较顺手。”
又忙不迭去跟娘子讨好:“嫣儿,我厉害吧!”
长孙嫣凉凉道:“夫君好威风,妾远远不及。”
说罢,起身就走了。
这下子轮到长孙无忌幸灾乐祸了:“你完了,我妹妹生气了。”
“我这不是英雄救美吗?她为什么生气啊。”
“你猜?”
李世民猜不出来,他忙起身去追,却哎呦一声又倒下去。
长孙嫣回头,见他倒在自己哥哥身上,正喊疼:“嫣儿,腿疼。”
她没好气道:“疼着吧!”
明明腿已经好了,还是装作生病躺在床上要她照顾,家里家外要她操持,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才出面帮忙,什么人呀。
李世民见她不理自己,也顾不得腿疼,忙爬起来追着她:“别生气啊嫣儿,我真没有骗你,我真的腿还没好呢,听说今天典计们来了,恐怕他们欺负你,才赶着来给你撑腰的。”
“那你现在呢?”
“现在腿还疼呢。”
“我看你走的挺快的。”
“这不是追你呢嘛。”
长孙嫣回了房,正要关门,被他挤了进来,作揖道歉:“都怨我,没早早出来给娘子撑腰,叫娘子受了委屈,娘子打我骂我就是了,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不好?”
长孙嫣扭着头不说话,听见哥哥在门外问话,就要起身:“我跟我哥哥回家去!”
“别啊嫣儿,”李世民忙搂住她:“我的祖宗,你可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