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声逐渐归于平静，在二楼的休息室里，余亦舟还在不徐不缓地换着衣服。
卫景沅戴好帽子口罩，在确保自己已经乔装完成后，他扫了眼手机，转头看向还在收拾东西的余亦舟。
时间差不多了。
“扣扣扣”卫景沅轻叩门板，交代道：“我突然有点事得先去一下，那个火锅店麻烦你到了之后把定位发我一下。”
听他这话，余亦舟头也没抬，只是挥挥手，接着投身与背包的斗争。
见他这样，卫景沅笑了笑，声音中是掩藏不住的喜悦，“一定要等我啊。”
不久后，一名全副武装的少年快步走出校门，在一旁埋伏已久的宋扬几人紧跟着站起身。
“系统，他们没怀疑吧。”卫景沅找系统确认道。
“放心吧宿主，他们跟着呢，应该是没起疑心。”
卫景沅点点头，正当他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时，正巧身边的公交站缓缓停下一趟班车。
他挑挑眉，就你了。
不远处，见“余亦舟”上了公交，宋扬身后的几名小弟揶揄道：“看样子，他被赶出来以后过得也不怎么样嘛，连车都打不起了，只能挤挤这种破公交。”
“啧，冯齐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走在前方的梁月生不满地回头，低声警告道：“跟紧点，要是跟丢了别怪我不客气。”
在公交门关上的前一刻，四名少年推搡着上了班车。
晚高峰的公交就像一盒超重的沙丁鱼罐头，所有人都被压缩在一起，只有些许上车早抢到座位的幸运儿才能喘上一口气。
车上的空气沉重而浑浊，各种杂七杂八的古怪气味也被掺和其中，饶是宋扬这种大少爷也忍不住变了脸色，而周遭人却像早已习惯一样，只是阖着眼，缓解一天的疲惫。
就在这时，宋扬身后的一位小弟率先看到角落里的余亦舟，他轻轻拍拍宋扬的手臂，朝着一个不起眼的座位指指，“老大，你看。”
宋扬闻声看去，果然，一个带着兜帽的男孩正低着头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样子恹恹欲睡。
而他身上的衣裤，赫然就是余亦舟今早来学校的打扮。
在确认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后，宋扬瞟了眼梁月生背上的书包，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眼睛死死顶着不远处的少年，内心盘算起一会该怎么动手。
他还记得那天宴会后，父亲的一番话：“你在外面怎么混，怎么玩，我都不管你，但你不该被一个平庸的beta抓住把柄，丢了宋家的脸。”
很快，公交车到站了。
这次非常幸运，身前拥挤的一大波人尽数下了车。原本拥挤的前门此时也空旷了不少，宋扬几人终于能站直身体。
播报铃响起，班车再次启动，带起的风将车内的难闻气味吹淡，只留下满车清凉。
宋扬像个蛰伏已久的猎人，亦步亦趋慢慢靠近陷阱中的猎物，眼中闪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躲了这么久，今天总算落在我手里了。
在公车的颠簸中，几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如愿站到“余亦舟”面前。
见对方还在假寐，宋扬没忍住，轻声挑衅道：“接着去告状啊，我看你谁还能来救你。”
对面人轻笑一声，陌生的低沉嗓音让几人顿感不妙。
果然，眼前的少年抬起头，露出的灰蓝色眼睛令所有人心中一沉，一时间，车厢里连行驶时轻微的嗡鸣声都清晰可见。
“怎么，见到是我不惊喜吗？”
轻松上扬的声线像巴掌一样，不轻不重地拍在每一个人脸上。
扫过几人各异的神色，卫景沅满意地点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最后还是冯齐最先反应过来，他小声惊呼道：“怎么是你？”
卫景沅把玩着手里的口罩，津津有味地扫过几人脸上的神情，闻言轻笑一声道，“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严实的伪装，再联想那两人相似的衣服，宋扬的双拳骤然攥紧。
“余星缘！”
被戏耍的难堪和耻辱的背叛感扑面而来，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宋扬紧咬着后槽牙，上前两步扯起卫景沅的领口质问道：“是不是余星缘告诉你的？”
见对方动手，卫景沅的脸色沉了下来，抓住宋扬的手肘就将他一把拍开。
胳膊上的麻筋被按住，宋扬飞快甩开手，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卫景沅。
空气中的烈酒味道愈发浓烈，车上剩余的乘客也察觉到这里气氛的不对，一边捂着刺痛的腺体一边悄悄远离这几人。
面对来势汹汹的信息素，卫景沅皱着眉拿出手机。
“信息素再不收回去我报警了。在公共场合故意释放信息素危害他人生命安全，视情节严重可处一月以上三月以下管制拘役，宋大少爷想上明天的新闻吗？”
听到他这话，宋扬心中的火气更甚，“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
边上的梁月生见情况不对连忙拉住宋扬的手腕低声劝道：“老大，他说得有道理，这口气等离开这再出也不迟。”
没兴趣再陪这几个毛头小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卫景沅站起身，语气冰冷地警告道。
“我确实不算什么，但让你们宋家销声匿迹还是做得到的。你要想试，尽管来，但下次是什么后果，我就不能保证了。”
说完，正好班车停下，卫景沅没再理会几人径直下了车，徒留宋扬隔着车窗无能狂怒。
天色渐晚，车辆行驶带起的风吹散了卫景沅身上熏人的烈酒味，他摇摇头嫌弃道：“真难闻。”
看着手机上余亦舟发来的定位，卫景沅勾起嘴角，现在该去准备另一份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