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宋绥,不是这样的,梁以他不是你……
“你不哭了,我便答应你,好不好?”宋绥按下千回百转,趁着还自己还有立场再次拥住眼前人,眼泪沾湿他的前襟,凉彻心扉。
宋绥感觉到自己的衣裳被轻轻扯住了,他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笑,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处变不惊:“你待会儿哭肿了出去可怎么见人?”
梁以埋首在他胸口,他心知宋绥可能会生气,会不高兴,明明几日前两人还那样要好,今日他便轻易的说要放弃了。可宋寒枝即便是这种时候,还是想着他待会儿出门这样的小事,令他更加为自己不齿。
这样好的宋寒枝,他哪点配得上?
梁以抬起手,捂住口鼻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用袖子擦了又擦。宋绥在他动的那一刻就松开了他,站在原地垂眸看他与自己拉开距离,努力整理失态的样子。
勉强收拾好自己,梁以鼓起勇气回看他,窗外落进来的月光只撒一半在宋绥身上,显得十分落寞。
“宋绥,你骂我吧。”梁以轻声说,这人一定又将所有心思都吞进心里,他永远这样从容,即便自己的举动已经伤他很深。
“好。”少见的,宋绥没有犹豫地说,梁以已经不哭了,他们理所当然也不再有任何关系。“梁以,你真令我失望,我该庆幸现在看清还不晚,你走。”
“对不……”梁以听着,丝毫没有反驳之意。
“还有,是我不要你了,到此为止是我提的,你不要把这个名头占了去。”
“还有吗?”宋绥不再看他,梁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将视线放在他脸上。
“没了。”宋绥简短道,下了逐客令。
梁以深深望了他一眼,没再出声,如他来的那般轻手轻脚走出去。门外,两张还未来得及收起惊讶的脸被他吓了一跳,梁以关好门,小声拜托他们出去先不要与外头那两个朋友说。
梁以这一走,像是将宋绥的魂也带走了,他一动不动在原地待了很久。
他一直小心谨慎地经营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他知道梁以心思敏感,会因家境不同自卑自省。原本梁以已经可以心无芥蒂地与他相处,可这一切都被突然回来的爹娘打破了。
他们的强势态度无疑深深刺痛了梁以心里那点自尊,以至于他要一次性深思甚至反思自己,以及他们之间或许不够对等的感情,然后他得出了今天这个答案。
可他宋绥做错了什么?
过往如南柯一梦,此刻醒来,夜深人静,好像连风声都停了。他连日琢磨的事情都失去了意义,似乎就连明日也不再期待到来。这夜,宋绥睡了一个好觉,他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不敢再想。
宋家门外梁以谢过几人相助,文喻叶拣风两人一齐沉默寡言,等着梁以告别许程华他们,叫住他说去外头喝一杯。
“一醉解千愁,走吧梁公子。”文喻实在是好奇梁以为何这样轻易就放手了,在他看来梁以不该是这样薄情寡义之人。
“我是配不上他的,若是等到将来他为了我与家里闹得万分不愉快,甚至到决裂那一步,我再说我不能跟他走,岂不更伤人?”一切都结束了,梁以也没了顾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若是没有到那个地步呢?你们就这样后会无期了,岂不可惜?人生在世,有几人能遇见两情相悦之人。”文喻摇摇头,显然是不理解他这样的杞人忧天。
梁以一杯杯酒喝下,仍觉清醒,叶拣风也忍不住问他:“那为何宋掌柜也轻易便答应了?”
“因为,他了解我……”同时他也善解人意、温柔善良,宋绥就算是万般不愿意,可能也会点头随他,他从不会强人所难。
梁以自诩没醉,可不经意间也将后头心中想的话呐喃出口,听得桌上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文喻差点想夸他一句,少侠你总算悟到了一点世间真情,碍于一旁买醉的失意少年郎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