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他二人如何编排自己,宋绥绕了两圈才找到在墙角面壁的马儿,牵着马也回家换衣裳去。
晚些时候梁以同许程华去给萧棠送元宵礼,破天荒没瞧见宋绥守在一旁,一问才知那人下午回来不久便又出门去药铺抓药,原是吹了一路冷风回来受了凉。
梁家走两步就到了,而宋家离着有三条街,春寒未消,他全身湿透,竟然也不向梁以示弱回他家借一套衣服。
不过想来也是,哪有人会与讨厌之人低头。
两年前许程华在庙会对萧棠姑娘一见倾心,回来之后日思夜想,与梁以在城中好一番打听才寻到萧姑娘月底会去绣房送她的帕子。许程华带着钱袋子去想买上几条说送家中女眷,趁机结识一二。
岂料萧姑娘身旁还有一位年岁相仿的公子伴她左右,二人言笑晏晏,许程华问伙计可认识那两位,伙计便说那是青梅竹马的宋公子萧姑娘。
这一趟,银子花了,人见到,情敌也一齐出现了。
梁以寻人打听两家还未定亲,安慰他不可轻言放弃,许程华一听第二日直接上门去问可定了亲,宋绥说他未曾。
他又问萧棠,宋绥这才知晓这位陌生公子的来意,叫他自去问人家姑娘,别来打扰他做生意。
宋家铺子不在闹市,平日里哪有什么客人,许程华问得来他,也不多做停留。只是之后他好不容易约萧姑娘出门一同吃茶时,宋绥也跟着一道。
许程华当着萧棠的面赶他有失风度,宋绥隔日又装着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公平竞争云云,许程华干脆下回也拉上梁以一道,让他分散宋绥注意为自己打造独处机会。
梁以听好友所言那宋家公子确实有些过分,平日里他有那般多机会与萧姑娘相处,许程华好不容易约人家出来一回,他还要跟着给人添堵,那他也去添堵。
宋绥初见面还对他笑脸相待,问他的字,一次见面过后梁以处处挤兑他,饶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是来做什么,之后宋绥再也没与他有过好脸。
就连在街上碰见,也是双双移开视线,唯愿不识对方。
四人也就十天半个月会见上一面,家中又瞧他们年纪小还不到着急时候,竟然就耗了两年,许程华要等时机成熟再与萧姑娘摊牌,萧姑娘态度模棱两可。而梁以则是与宋绥杠上了,与宋绥对着干,给他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增添些许波澜。
至于宋绥是如何作想,不用猜也知是烦他,梁以估计日后习骑马都不会再往那边过去了。
萧棠为宋绥熬好药正要送去宋家,许程华给梁以使眼色,梁以便道他来送。
宋家铺子里一个十几岁的小伙计在看,梁以进门让他带路往后边宋绥屋里去。小伙计带他到门口,以为这是与宋绥交好的,来送药顺道看望,自觉不打扰回去前堂。
梁以敲门才进,宋绥外衣盖在身上,手在床榻上撑着要起来感谢萧棠,“阿棠,麻烦……你?”
“萧姑娘没空,你的药给你放这,我就先出去了。”梁以将手中的小盅放到木桌上,瞧了床上脸色苍白的人一眼,心软地又问了一句,“可需我帮你倒在碗里?”
“有劳梁公子。”宋绥周身乏力,慢吞吞地将外衣披上,想下床到桌边喝药,梁以打开倒出来半碗便捧去床边让他好好在床上待着。
“给。”梁以把碗一递,宋绥接过,低头闻闻,小抿一口,眉头些微皱起,似乎是觉得药苦。可一想到梁以还杵在一旁等着空碗,估计是要回去跟萧棠交差,一口气咕咚喝完。
许是离得近,在人家屋里梁以没法到处乱看,宋绥的被褥也是城中常见的样式,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也就只能看着宋绥喝药,当作是替萧棠看他。
宋绥一连串小动作皆看在眼中,心中不禁纳罕这人也吃不得苦药,喝个药犹如就义般,难不成从前他喝药还要吃糖不成,可方才萧棠也并未交待他先去寻糖块再来。
“很苦吗?”梁以想着,不小心将心中疑惑问出。
宋绥与他道谢,又道“你试试。”
梁以将空碗接过来,又瞧他一眼,见他还皱着的五官,低头试了一点碗沿,苦!当真是苦!
这是哪个医馆抓到药,他下次让大哥不要去。
宋绥双目微睁,不可置信地看他,竟然听了自己的话去舔碗沿,上边还有明显的痕迹,分明就是他刚刚喝过的地方。
梁以咂舌,抬头见他表情不对,脸还比吃药之前更红,关心地还想伸手摸他额头,“你怎更烧了?”
宋绥躲开他的手,直接就着外衣就躺回被子里,说他想歇着了,让梁以赶紧送回去。
收回手,看宋绥将头偏到里边,喝完药就赶人,摸个额头都不让,烧死他算了。梁以起身飞快地把桌上的药盅带走,疾步走出宋家。
出了门迎面风一吹,才回过神来,他不是说进门放下便走吗?怎么还在他屋里待了好长时间,结果还让人赶出来。
“阿宋都喝完了?”萧棠见他回来这么快,稍微有些吃惊。
“我看着他喝的,还你,我刚想起我嫂嫂叫我去买绿豆糕,去晚该卖光了。”梁以随便寻个由头先回去。
“帮我也带一份,明儿找你拿。”许程华半点没看出来好友不对,还一串铜板给他。
长嫂今日没说要买绿豆糕,梁以身上只带了几个铜板,只够买几块,许程华知道他身上总不够银子,干脆总给过数的银子给他先拿去买。
宋绥那药着实太苦,梁以买完拿起一块糕吃,发觉今日的绿豆糕格外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