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枫被抓着手臂丢到了车厢里。
阿正负责开车,梁褚坐在副驾驶,脚边那块凹陷的空地就是陆子枫的位置了。
梁褚跟揉面团似的把他的手脚折叠起来,缩在他脚下。
这种就好像被当成了小猫小狗一样,随便从乡下亲戚家的小院里抓起来一条脏兮兮的崽子,连笼子都没有准备,就干脆放在脚底下,用两条长腿做牢笼,把陆子枫锁在这块狭窄的地方。
陆子枫下意识屏住呼吸,被梁褚发现了。
他咬着烟嘴吐出半口白雾,单手捏住陆子枫的下巴。
漫不经心道:“怎么,等不及我掐死你,急着找死?”
陆子枫憋不住了,悄悄吸了一口气,发现他和阿正都没有脚气,才终于放心了。
梁褚看他难受地皱着眉,以为他是被烟呛到了。
“矫情。”
他放开手,陆子枫就半趴到了他大腿上。
“你要是敢吐到我身上,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阿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默默地摇下窗户,清凉的风吹了进来,陆子枫察觉到了,偏过头对他浅浅笑了一下。
阿正心底一边骂他死基佬,一边悄悄红了脸。
索性他脸黑,看不出来。
“梁褚?”陆子枫斟酌着怎么开口问他谋杀案的事儿。他是真怕把梁褚惹急眼了,当场给他嘎掉。
他吞吞吐吐的,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红着脸,时不时抬头隔着黑布看他,发尾也不老实地在梁褚膝盖上蹭来蹭去。
搞得跟欲求不满似的。
“死到临头了还发骚?”梁褚沉着脸把腿从他怀里抽出来,踩在他背上。
陆子枫愣了一下,“我只是想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有些不安地咬着唇,干燥的唇有些起皮,咬了一下就有点渗血。凌乱的发丝黏在唇角,有些发痒,就伸出舌头把唇上的发丝推开,干燥的唇被润湿了一些,泛出粉色。
梁褚眯着眼看他,忽然狠狠地捏住他的唇,很快就松开手了,陆子枫几乎都没反应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
“反正不是你想去的那种地方。”
陆子枫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毛病,忽然叫阿正停车,然后气冲冲地下了车,拎着他的后领把他丢到了后车座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身更重的烟味回来了。
看来梁褚烟瘾不小啊。
他讨厌抽烟的人。
陆子枫躺在后座上,手脚都被束缚得更结实了,只能老老实实侧躺着。
“梁褚,对不起啊。”
他还是开口了,不管怎么样,先道歉总没有错吧?
梁褚刚叼着一根新烟,没有打算点火,就那么咬着软绵绵的烟嘴。听到他的话后,咬在齿间晃悠的烟忽然顿住了。
他不开口,陆子枫又看不见,自然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恐怖。
一旁的阿正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打颤了。
“一年前那件事儿,是我做的不好,害你吃了很多苦。”陆子枫试探着开口,“他的死和你无关,你是无辜的。我很抱歉陷害了你,但当时我也很无奈。”
“你想报复我,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要杀要剐都随你。”
他试图挑起梁褚的话头,多套取一些信息。
前座沉寂了很久,梁褚猛地用力咬住烟嘴,好像咬住的是身后那个假惺惺的妖孽一样,恨不得把他撕碎了。
他冷笑一声,唇上的烟随着口型的变化起伏。
“祝怜玉,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
“你的未婚夫让我把你处理干净,所以我打算带你去一处荒郊野岭,这样你的尸体烂了都没人找得到。”
“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陆子枫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梁褚……”
“不是说要杀要剐随我?”梁褚嘲讽道,事到如今装什么小白花。
两人间的对峙气氛,连阿正这个大老粗都感觉到了,他没想到老大和这个长头发青年仇恨这么深,这样到时候老大真的能保持理智吗?
他只是出于情面和一大笔委托金,才答应帮老大干这笔生意,但他不想参与谋杀。
阿正的动摇被陆子枫注意到了。
梁褚下车接电话的时候,陆子枫抓住这个空档和阿正搭话。
“阿正,阿正,阿正哥?”
阿正不理他就一直叫,沙哑的嗓音压低了,一声声柔软地飘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阿正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叫走了魂儿还是被叫回了魂儿。
“干什么?”他不爽道。
陆子枫不知道梁褚离得有多远,怕他听见了,就舔了舔唇。
“我要渴死了。”
阿正现在听不得死这个字,拧着眉头拿起手边的一瓶矿泉水,“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