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救……”
少年在空中转了一圈,一双手不自觉地伸向唯一的救命稻草,脸被勒得通红,眼中也溢出了生理性泪水。
“咔!”
凭空出现的一把斧头劈断了白绫,在嵌进墙里之前消失了。
少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躺在原地不停深呼吸,末了还虚弱地埋怨:
“罗佳真是好无情呢……我都快痛死了哦,才终于来救我。现在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啦。”
罗佳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俯视,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往他脸上踩一脚:“别胡搅蛮缠。依我看,痛苦对你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诶,为什么?我可是最怕痛了。自杀也要找个无痛的方法才好哦。”
“不……没有痛苦的死亡根本没有意义,不是么?悄无声息的死去,那么活着和死了好像也没有区别。”
罗佳慢吞吞地说出这些话,也并不在意听话者是否认同:
“只有在感受到无边的痛苦后,才算是真正活过;而感受到自己真正活着后,那时的死亡才是有力度的……我不能说我理解了你,但我晓得许多人试图用死亡躲避虚无;但我从不认为,死亡就会是悲剧的终点。”
太宰治捕捉到了某种警告,感觉到了某种朦胧又矛盾的东西,声调也暗下来,呈现出十足的忧郁和平静:
“拉斯柯尔尼科夫先生好像个哲学家……不过,我并不认同您的观点。
在我看来,死亡本身就是对存在的确认哦,就像是净化身心的旅行一样,好像自己终于能当下一切,拥抱美丽的平静——那种感觉。”
“听起来很像逃避现实。”
“随便您怎么说,总之,我是不会改变看法的啦!”太宰治从地板上弹跳起来,“不过,罗佳果然很——有意思!”
K心想,当然有意思,我陪你演这么久不就是等这句话吗!
人设完成度,拿来吧你!
系统适时播报:【人设完成度上升,目前马甲1完成度:41%,马甲2完成度:21%】
当然,这只是一个结局还算愉快的例子。
而以少年那恶劣的性子,觉得一个人有意思后,便会锲而不舍地试探他,试图从他身上多榨出点什么来——
一天中午用餐时间,罗佳用汤匙舀起蔬菜粥,正要往嘴里放。
“哈——”黑发少年突然从他的一侧蹦出来,让他手腕一颤。
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汁水溅在森鸥外刚换的雪白床单上。
“太宰君,”正在配药的医生幽幽开口,“这周第三次了。”
少年佯装没听见,鸢色眼睛紧盯着病床上的人:“说起来,拉斯柯尔尼科夫先生杀过人吧?”
诊所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罗佳攥着被单的手紧了紧。
“今早送来的《横滨日报》很有趣呢。”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社会版头条赫然印着《再次神秘失踪!刑满释放的囚犯在家中失联》标题。
“已报道失踪的第七个罪犯!据说是连环作案,简直像都市传说里的正义使者——”
“正义?”罗佳突然轻笑出声,病态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红晕。
“根本用不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词。人一直在杀人,过去杀人,现在也杀人。
“只不过,有一些在鲜血中脱引而出的人,有资格成为'超人',他们可以审判,可以受尊敬,可以统领其他浑浑噩噩的蝼蚁——而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通往这条道路的又一次实践而已。”
森鸥外忙碌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半拍。
“哦呀?”太宰治的瞳孔微微收缩,“罗佳先生承认自己想成为'超人'咯?”
“想吗?”罗佳摇头,“光靠想可是没用的。”
“哦,所以罗佳先生已经——”
“太宰君!”森鸥外立刻制止,“已经够了。”
罗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剩下的半碗粥,请求到:“……请问医生这里有一次性的打包盒与塑料袋么?我等会儿要出去散步,但想装着些粥去路上吃。”
森鸥外没有问他为何突然想出去散步,也没问他为什么要装着粥去,只是说到:“……当然是有的。请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拿到东西后,罗佳便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慢悠悠地离开了诊所。
走了大概十分钟后,太宰治才打开藏在口袋中的按钮,佩戴上黑色的监听耳机:
“——好了。就让我来听听看吧,这次该死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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