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秋醒了。
她在床上扭了好一会儿,又伸展开伸了个懒腰,才十分迷瞪地坐起来。
窗外已经有点亮了,窗帘缝隙中能看到一片蔚蓝。
几点了?
李执秋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右手在床头柜上摸了一通没有找到手表,于是左手又在床上探了几下,依然没找到。
她缓了几秒,睁开眼睛起身,下意识用左手撑了一下床。
手腕传来被硬物挤压的痛感,她抬起手腕一看,手表戴在左手没取。
她郁闷地看了眼时间,6:32。
又自然醒了,还醒的这么早。
她已经连着好几天在早上五六点时自然醒了。
在国内上学时七点自然醒都是奇迹,被人喊起来都能多睡一秒是一秒甚至需要以来药物来让自己作息规律,现在的作息倒非常之健康了。
现在无事可做,手机被放在客厅茶几上,还压了好几个塑料袋。李执秋不太敢去拿手机,怕把妈妈吵醒,只能拿起学校发的笔记本电脑搜小说看。
她躺回床上调低了电脑亮度,用膝盖撑着被子以防有人突然开门看见自己在看小说。
看了十多章,手机闹铃声在客厅响起了,隔着塑料袋也威力十足。
李执秋小心翼翼地合上电脑,尽量减轻那一声“咔哒”。
接着她顺理成章地穿好衣服,把电脑装进书包里带着书包走出房门。
她拿起压在塑料袋上的《自由宪章》,挥开塑料袋,顺理成章地拿起手机关闹铃。
手机上还贴了一张小便签,不用看就知道是王女士写的:手机屏幕时间我给你开着了不准关再有下次我就强制锁定你APP使用限额了什么时候才能自觉一点?
李执秋揭下便签,皱眉把它揉成一团扔了。
她拉开茶几下的小收纳柜,拿了一个小面包拆开,边吃边往冰箱走。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牛奶,吃完这些差不多三分饱,拿上挂在冰箱边挂钩的钥匙塞兜里就出门了。
跨上自行车,把系在车把手的头盔取下来戴在头上,蹬了几下车极快地冲出院门。
院门昨晚没关,想一下就知道是王女士上完夜班回来懒得关了。李执秋本来应该自觉关门的,今天早上这股火冲得她连院墙上串门的猫都没给好脸。
她直直使出院门,拐弯上自行车道。
可能是生气加持,把蹬车当发泄了。她这次骑自行车只花了十来分钟,到学校时才七点半左右。
第一节课时间是八点半,现在来得太早了,够在学校吃六顿早饭的。
停好车,李执秋把头盔取下来挂在车把上,没锁就朝着取餐口那边走。
今天的学校早餐是一种很难吃的类似于饼干的东西和炸土豆。她在一个长得很像计算机的机器上输了学号,取了一份土豆和一袋葡萄,坐到了自己平常坐的那一桌。
食堂没有建墙,由几根承重柱立着水泥天花板,挺方便进出。李执秋平常坐的那一桌基本上都是中文母语者在坐,也不是说有明文规定座位,只是学生默认的结果而已,权当做方便中文母语者交流了。
现在学校人很少,李执秋周围没有人,只是有一个书包扔在那里,象征性地占了一个座。
她叉起一块土豆喂进嘴里,嚼嚼嚼,咽下,又很快叉起第二块,嚼嚼嚼,咽下……
一顿饭她还是吃得很快的,不出五分钟就解决了所有食物,然后面对着空纸盒发呆。
手机收了个通知弹窗,是canvas在提醒她今天有个作业截止。李执秋没点开,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忽然想起她书包里还装着《自由宪章》。那是她今天打算上第一节课时用来挡脸顺便打瞌睡的道具,但现在,似乎提前派上了用场。
她掀开纸盒,把垃圾丢进餐桌旁的分类桶里,拿出书包,从里头抽出那本厚厚的英文名著。纸页翻动发出“哗啦”一声,在空荡荡的食堂显得格外清晰。
她本来想随便翻翻混时间,但刚看两行就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他爸写的是人话吗?”
不远处传来一声干笑:“不然你以为《自由宪章》能出现在 AP 课本里是为什么?”
李执秋一愣,转头看去。一个中长女孩端着装着难吃饼干的纸盒走了过来,拎起书包背回肩上,坐在了书包原先的位置上。
“……你好。”李执秋不动声色地把书立起来当挡板,不想跟陌生人有对话。
女孩晃了晃没拆封的饼干:“我听你那句‘人话’挺有共鸣的,AP课真的难死我了。”
“共鸣归共鸣,”李执秋翻了翻书,“说了又不会看得更懂。”
“那就查字典呗。”女孩笑了笑。
李执秋懒得理她,把书往桌上一摊,整个人的腰背重新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