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上值时间称职务。”裴月臣咂舌,顿了顿又道:“算了,你也没参加科举,就是临时工,也不能算是正式编制。今天宫内出了大乱子,平王把成王摁在地上打了,现在宫内宫外全都闹起来了。我很忙,晚上再来找你,你就在房里呆着,有谁叫你干活你就去做就行。”
裴月臣一口气说完,一溜烟又钻回了内堂,独留小螺一人在厅内凌乱。
还没等小螺缓过神来,就听见房间里一人朝他喊道:“诶,那边那小哥,这边茶水没了,你去倒一壶。”
小螺平心静气,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后,开始了自己脚不沾地的临时工生涯。
等到月悬碧空之时,小螺终于再次见到了裴月臣。
“爆炸师兄,是散衙了吗?咱们可以去吃饭了吗?”小螺惨兮兮的问道。
裴月臣看上去对今天的工作进度甚是满意,和颜悦色地道:“师弟你今天辛苦了,师兄带你去吃大餐。正好,今晚你大师兄也在。”说着,拿起来放在府衙的一个包裹,拉着小螺就往外走。
小螺顿时来了精神。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大师兄,他也很想见一见。第一面还是要给大师兄留下一个好印象。
爆炸带着小螺来到一处宅邸前,递上了请柬和贺礼,随即便有府中仆役引他们入门。
此刻,小螺的周围人来人往。时不时就有人凑过来,恭贺爆炸高升,爆炸应对自如。
只见这时又一人凑过来打招呼,笑道:“我就知道谢大人生辰宴上,肯定能见到裴大人。”裴月臣拱手,神色从容地说道:“那是自然,师兄的生辰我定是要来祝贺的。”
这就叫请我吃饭的同时大师兄也在?这明明是你蹭人家生辰宴糊弄我,小螺腹诽道。转而又想,这人也姓谢,不会和在门口听到那跋扈的谢公子是一人吧。
小螺拉过一旁的爆炸,焦急地问道:“师兄,大师兄在家是行三吗?”
“那哪能啊,大师兄是家中老大。”爆炸侧目一瞥小螺,想了想又道:“大师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二公子谢昭今日不在临阳。”
“那他家三公子,就是讨厌田螺的那个吗?”
“欸,你在山上居然还知道这个。”爆炸惊讶,又凑到小螺耳边小声道:“我之前听谢二说,是因为小时候谢三公子被一个装成田螺的人骗得可惨了。说什么以后再看见那人,见一次就打一次。”
一瞬间,小螺就完全回想起来了那段湖边旧事。
小螺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的对着爆炸道:“他说的那人可能是我。”于是便把自己记忆中的往事和爆炸说了一遍。
爆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那要不,我先带你去和大师兄说下这事,让他去帮你和他弟弟说和说和?”
“不至于吧,我不过就是和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小螺有些不以为然。
爆炸拍了拍小螺肩膀,说道:“师弟你不知道,大师兄家情况比较特殊。大师兄在家更像是父亲一般的角色,他很关心这个弟弟。所以为了初次印象你也最好别.......”
“行吧,师兄那我们先去找他们吧。”小螺的语气中有些许无可奈何。
“不过,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大师兄他们已经过来了。”
小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堆人,正簇拥着两名男子往这边过来。
其中一白衣青年,素辉绾袖,望之便如明河照影,令人钦慕。在小螺的眼中,面前这人哪里还有当日在湖边哭泣的小豆丁的一点影子。
白衣青年此刻,正推着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那人,虽不良于行,但周身气度不凡,笑起来甚是疏朗好看。
“那我先去易容,拜托师兄帮我拖一拖。”
不等爆炸回答,小螺便往飞快地往房外跑。不远处的谢安,看到小螺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谢安推着大哥,径直来到爆炸身前。爆炸看到谢逊,立刻上前行礼道:“大师兄,叨扰贵府。好久没见面了,今日你这生辰宴可真是大手笔。”
谢逊开玩笑道:“裴大人平日这么忙,确实是很难请到,今日可千万不要客气。不过咱们到也不是很久未见吧,前几日不是还一同上朝了。”
爆炸笑道:“那我可定要饱餐一顿。”
二人正准备共同离开,只听谢安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裴大人,刚刚我看你旁边似还有一人。他是你的熟人吗?”
爆炸对着二人解释道:“那就是师傅收的小徒弟。刚才从山上下来不久,一直以来也没见过大师兄。我就想趁着此次大师兄生辰,咱们师兄弟一起聚聚。”
“小师弟说去更衣了,马上就回来。”
谢逊恍然地点点头,轻语道:“原来他就是三师弟啊。前几年收到师傅的来信,说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我还真想见见呢。”
正说着,易容完的小螺赶了回来。只见他换了一张落入人群中便能消失不见的普通面皮,却不知自己的眸子清如涧底雪,让人见之难忘。
“三师弟,这便是大师兄。旁边这位是大师兄的三弟。”爆炸引荐道。
“大师兄好,三公子好。”小螺换了个匹配面庞的普通声线。
“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谢安眼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开口。
听到谢安居然主动找自己问话,小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余光一扫,正好看到堂上挂着一牌匾上面写着“黼蔀黻纪”四个字。
于是他只随口捡自己唯一认识的那个字道:“我叫黎纪。”
谢安惊讶道:“欸?这就奇怪了,明明刚才裴大人说你叫贾仁啊!”
小螺心里咯噔一下,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二师兄误我,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