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间,骗她的那个细作又寻来一件男子的外套,将她裹住。
异瞳女子则在她脸上涂抹着什么东西。
花清词暗暗惊讶,她们是想将自己易容后带到哪里去吗?
涂州城外战事正酣,城门防守森严,她们能带她去哪里?
不对,她们为何会对自己下手?她一个才到涂州的外人,绑她有什么好处?
是要逼她拿出各家矿场名册,还是威胁阿盈?
不,她只在纪家露过面,于知州被清理后,她一直留在知州府邸内院,没有外人见过她!
不等她多想,一股难闻的气息突然凑近。花清词见她们似乎要给自己用药迷倒,挣扎得更厉害了。
她这一动,脸上被抹的粉末扑簌簌落下,那异瞳女子不耐烦地抽出从花清词那夺下的刀,抬手就要往她身上刺。
另一人劝道:“将军没说要死的。”
那异瞳女子则道:“我有分寸,疼晕过去了好带出去。”
二人说的是西厥语,花清词虽听不懂,也知不是什么好话,当下瞪圆双眼,扭身要躲,又被另一人死死摁住。
寒光一闪,刀刃捅来的刹那,花清词只觉身前一重,旋即温热的液体浸透了自己的衣服。
但是不疼。
花清词眨了下眼睛,下一刻,靠在她身前的那名异瞳女子不甘地倒在血泊中,心口正插着根箭。
视线再转,压着她的那名女子心口亦是插了根箭。
花清词迟疑地张望了下四周,不待反应,手腕忽的一松,连带着脚上的绳子也齐齐断开,嘴上蒙住的布条也莫名断掉了。
四下无人,花清词却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阿盈?”
无人应她,只有掉落在地的那把刀悬浮而起,塞进了她手中。
与此同时,门噗通一下被踹开。
林观带着姜寻找来,见花清词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身上那件要掉不掉的男子外套面前还有一滩血,两人瞬间一惊,异口同声道:“没事吧?”
熟人的声音传来,花清词才回过神,摇头:“不是我的血。”
林观和姜寻这才注意到她脚下的两具尸体,顿时松了口气。
林观走过来,给花清词擦了擦脸,“还好赶上了。”
姜寻也替花清词将那件外套扔下,感慨:“小姐果真料事如神。”
听到这句,花清词看向她们二人,又看向手里的刀,“刚才真的是阿盈吗?”
姜寻点头道:“多亏林姑娘找到我去给小姐报信,小姐只说让我跟着林姑娘来这里带阿词小姐回去即可。我们一路紧赶慢赶,还好您没受伤。”
林观则叹了叹,拉起花清词往外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留在府邸,不让她分心就好。”
花清词隐隐感觉到林观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不说,姜寻也提着她先出了巷子,便只好放下不提。
刚走到长街中央,一阵幽远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将长街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旋即纷纷捂住耳朵。
那声音像什么动物的叫声,又似人声低吼,激得藏匿在暗的虫蛇鼠蚁直接昏厥。
花清词捂住耳朵,察觉到声音是从城外传来的,不明所以地看向姜寻。
姜寻亦被震得头晕,摇头。
只有林观意识到什么,她目光沉沉地望向城墙,又摸了摸药箱,随后拉起花清词和姜寻,逆着人流往府邸跑。
城墙上的人亦是捂好了耳朵,眼睛却都惊愕地盯着城墙下的那道青衣。
不,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神明。
时间倒回去一点点。
早在姜寻来找徐盈前,城墙上的所有人已被徐盈的隔空挡石之能震惊。
城下的西厥军无论投来多少石头,都被徐盈悉数折返回去。
直到离她最近的薛嫖,注意到飞身上来的姜寻,才趁徐盈停歇的空隙道:“城里有动静。”
话音刚落,姜寻挤开人群,附耳对徐盈道:“花小姐被细作绑在莫家巷,林姑娘正赶去救人,怕是不敌。”
察觉到徐盈脸色变化的纪三默默上前一步。
徐盈眉宇压着不悦,看了眼还在准备下一次投火羽流箭的西厥军,低声道:“跟着林观将人带回府邸,剩下的别管。”
耳力不错的薛嫖闻言,担忧道:“要不要我派些人手去……”
她语调一变,见徐盈面不改色从腰间翻出一个小黑瓶闻了闻,又摸出另一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喂进嘴里。
“小姐……”薛嫖再不懂医,也知关键时刻吃药提神,必然是此刻撑不住了!
注意到身边几人的目光越发担忧,徐盈咽下药丸,平静的语气里似乎压着些火气:“我不是来打仗的。”
她本想着在卫嘉面前留些底牌,保住涂州城安稳后,拿了证据就走的。
但现在卫嘉盯上了花清词,细作藏到她眼皮底下,逼她出手,那她也不藏着掖着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用担心入梦后,身体会被人偷袭。
在她第一次带着柳江白出现在沛宁县驿站时,她的穿越能力就不在局限于梦境。
只是她最近才意识到,她已经可以带着身体穿梭空间了。因为和穿越梦境时意识控物的能力混杂,她一直没注意到这一点。
而现在……
她抬手跃上城墙,夜风裹着淡淡的水汽擦过她的脸颊。
薛嫖和纪三等人眼睁睁看着她跃上墙边,一副要跳的样子,心下一惊,手脚立刻窜起一股麻意。
“小姐!”
徐盈充耳不闻,直直盯着已经飞来的箭矢,冷冷道:“我是来讨债的!”
【注1和2】:唧筒和麻搭都是古代灭火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