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搀扶着回到了孟青筠的住处。
将他扶至塌中坐下后,萧满华环顾四周,屋子里陈设简单,至少对比起她那间屋子是的。
“这房里有药吗?”
“有,我来拿就是。”孟青筠欲要站起身来。
萧满华急忙阻止,“不用不用,你不宜多动,告诉我在哪就行。”
于是少年指了指桌子上放得两个极小的药瓶。萧满华拿来后,转而又去倒了一杯茶,将茶递过去,催促他快些吃下去。
少年紧攥着瓶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萧满华不解,“你怎么不吃药?”
孟青筠嘴边嗫嚅了两下,不知道如何开口。
萧满华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孟青筠无奈解释道,“这药是要外涂的……不是内服的。”
在萧满华听来,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她,需要将他的衣衫褪去。可这四下也没有其他人,萧满华问道,“那你要我帮你吗?”
孟青筠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脸上烧得有些热了,他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他本意是想让她回避,他可以自己来,或者去唤下人。虽然她年纪尚小,但毕竟男女有别的。况且她是客人,他怎么好使唤她呢?都怪这天气,如此闷热,他感受到自己的脸逐渐发烫。
萧满华以为他有些害羞扭捏,但上药耽搁不得。这天热了,不及时上药伤口很容易发炎感染的。
于是解释道,“我经常给我阿爹和阿兄上药的,手法很熟练的,你只将我当妹妹就行,这没什么。况且你自己一个人能各处伤都涂到吗?”
孟青筠面上不显,还是不想让一个小姑娘看自己赤着身,于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拒绝道,“让小厮来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比她年长,方才二人还一起跪着“同甘共苦”,此时他又摆出大人的模样,压她一头。
说罢,孟青筠心中又想,她也是好意,自己这样不领情的拒绝会不会有些伤她的心?
见他这样,萧满华只好作罢,也不可能强行将他衣服扒下吧。她阿兄有段时间也是这样,估计两人是一样怕羞了。
“好吧,那我去屋外给你喊人来为你上药。”
孟青筠本想再拒绝一次就答应,这样显得他有礼自持些。可没想到女孩却不坚持了,看着她离开,心里又有些五味杂陈。
女孩走了两步好似想到了什么后又折返回来,与他相对而坐。伸手拿过一个药瓶,倒了一些在帕子上,然后凑得更近了些。
帕子轻轻的拂到了他脸上,他紧张的将眼睛闭上。
耳边却传来了女孩的细语,“你闭眼干嘛,我不会碰到你的眼睛的,你鼻梁这处有些泛青紫,还有点血丝,肯定是那日被我撞狠了,别的地方我无法帮你,脸上我还是能效劳的。”
说话间,还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之前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暖香,过了这么几天,身上的香味却有了些改变,凑得这么近,只觉更加馥郁芬芳。
上药的过程短暂又漫长,像一只羽毛在逗弄他似的。
涂好后,萧满华笑语盈盈的打趣他,“你这张脸可需护好啊。我看你束了冠子,应该已是束发之年了吧。若是日后回京中,你母亲为你张罗婚事,城中贵女们见你破相,无人愿意搭理你,岂不白瞎了你父母原将你生的这般俊俏。”
这个年纪的少男听到谈婚论嫁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况且他从未想过这些。
“你年纪比我还小,竟还操心这些。”
萧满华一脸古灵精怪,侃侃而来,“我阿爹不在家时,我常住太后宫中。太后娘娘就喜欢给京中那些才子佳人指婚,我耳濡目染了不少。”
“不过……”
见女孩止住了,孟青筠好奇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是觉得这样不大好的,阿爹从小就同我说,姻缘讲究的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我跟太后说让她不要随意撮合,她也是说我年纪还小,说我还不懂事。”
语气中透露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无奈,惹得孟青筠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