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国师从小在道观中长大,得一道士收养,收为徒弟,后替他取号,唤倚松道人。
后来,倚松道人继承了这座道观,日日镇守其中,为香客们答疑解惑,涤荡心灵。
因此,这道观中香火不断。
而他成为前朝国师的契机便是一个预言。
他夜观星象,向偶然前来踏青的皇帝给出了一道谶语。
星辉黯淡,星轨破碎,三十年必陨。月之东方,一新星升起,日月不敢与之争辉。
果然,那老皇帝英年早逝,继位的是他不过六岁的稚子。
外戚当权,前朝覆乱。
后来便是南盛天成功造反,建立了现在的天启王朝,年号永和。
倚松道人当国师时,一直不断推算前朝覆灭的原因,直到老皇帝崩殂,他骤然明白。
天道所向,人不可阻之。
再后来,就是他被仇人追杀,来到神医谷求医了。
那时,他在神医谷住了一段时间,偶然见到那位深居谷中的神医真容时,他一眼便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异数,也是改变这个王朝兴替的一个变数。
他惊喜地发现这位神医,医术高超,医死.人.肉.白骨,一身功德。
于是,他联合当今太子,将人请下了山。
这人,便是耿秋林。
如今,他并未接受皇帝的安排,担任国师一职,而是独居在郊外的山上。
“南疆圣女今日到访,可是有事?”倚松道人正背着竹编的篮筐,在院子外的林子里拔草,挑挑拣拣,有的留在土里,有的装进篮子里,一手握着农具,头也不抬地问。
姬瑶今日着一身红色骑装,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模样,她将马栓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那马很通人性地呼出几道鼻息,低头啃着四周的草。
“道长,您身上病还未好,母亲命我给您送药来,三碗煎成一碗服用即可。”
“多谢圣女了。”倚松道人早年间,年少轻狂,招惹了一位苗疆女子,身体里被种下蛊毒,一直未曾痊愈。
姬瑶看了看他住的这院子,绿意盎然,地方虽然不大,却很有意趣,“道长若是有什么疑难,尽可派人下山。”
“圣女,他日若是有困难,尽可来找老夫。”因果循环,他欠她们南疆一个因果。
姬瑶正解开缰绳,安抚着爱马,听闻此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想到姜邺费劲千辛万苦将他请回京城的原因,姬瑶就明白了,这位倚松道长,确实是名不虚传。
*
谢国公府
“世子,您回来了,夫人吩咐小厨房留了晚膳,现在可要端上来?”宁远是家生子,自小跟在世子身边,是他的心腹。
谢岱垂眸,病弱地咳嗽了两声,“呈上来吧。”
眼前的菜色以清淡为主,偶尔吃一吃还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从他回京起,日日是这样的菜色,他早已吃得索然无味,奈何这些是母亲的心意,拒绝不得。
回府之日母亲哭着查看他身上的伤势时,几乎要昏厥。这两个月来,母亲一直挂心着他的身体,一心一意地寻找良方。
当初她离开时,留下了很多个方子,叮嘱他自己找个大夫,好生调养。
回到府里后,他叫府里的大夫将这些方子誊抄了一遍,那大夫见到方子上的独特印记,欣喜若狂,誊抄好后便埋头研究起来。
谢岱慢吞吞地喝完碗里的鸡汤,小厮进来把碗碟都收拾下去。
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想到身上的婚约,他不禁头疼起来。
谢岱当初受皇帝之命,去江南赈灾。
去任职的路上还遭到了暗杀,侥幸捡回一条命。那水患之地,饿殍遍野。
陛下闻言,大怒,派人彻查此事,顺藤摸瓜找出了一个韩王党羽,将其处死。
当时那韩王的手下一直在搜寻谢岱的下落,本是担心打草惊蛇犹豫着,后来眼见着要摸到荆州去了,宿盛天当机立断,下令捉拿此人。
自此,谢岱回京,韩王失去一个暗钉。
谢国公府夫人爱子心切,趁谢岱要入宫述职,对他耳语几句,提了一个想法。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场面。
“皇上,如今后宫人丁稀少,应当广纳良人,开枝散叶。”
当初朝中内忧外患,选秀暂停还可以理解。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后宫之中也该添些新人了。
宗亲大臣也站出来附和。
宿盛天看着跪倒一地的人,面无表情。
“改日再论。”
“无事下朝。”
宿盛天衣袖一挥,头也不会地走了,留店内大臣战战兢兢,面面相觑。
谢国公隐藏在一众人群之中,心头涌上几分危机感。如今东宫中无一女子,家家户户都在盯着那个位置,他们家当真能胜出吗?
谁能给出令太子满意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