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系统干脆应到：“等这个任务点兑换之后，我送你回原本世界？”

“不必，再等等吧。”楚熠神色疲惫，满脸血色，冲出沉海：“系统，我给你一刻钟兑换你的承诺。”

离开沉海，系统消失。楚熠压下喉间血腥，焕新容貌站在南家家主身前，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天资卓绝的仙尊。他注视着南家家主，不说话、不和他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着，等一场注定的落幕。

南家家主没什么耐心：“剑鞘呢？”

“丢了。找不到了。”

“你骗我！”南家家主眼神从上到下扫过楚熠，不见他有异样。只是对方的眼神如此怪异，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忽而，楚熠轻轻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但分明嘴角扬起，愉悦至极：“父亲，你生于此世、便留在此世吧，我祝您与此间天地同寿，不老不死。”

话落，南家家主还没琢磨出来他话中隐藏的意思便觉身体一阵剧痛。好似被无数顿刀子切割，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莫名出现血痕的双手。皮肤裂开、血肉飞落、鲜红纷飞，痛苦难以遏制，他觉得自己的神魂在被强制抽离身体。

他恐惧怒吼：“发生了什么！好痛！你个孽畜对我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完完整整的人不过须臾便化为骨架，南家家主的神魂被强制抽离那仅剩的骨架，耀眼绽放于空中，在楚熠笑盈盈的注视下被不可抗力送往下界，曾经的魔族大陆，如今的鬼噬大陆。

飞升修士目力万里，楚熠站在云端注视痛快哀嚎、不知所措的神魂在极度惊恐中被扔入鬼噬群啃食。钟磊如今已经是鬼噬之主，离开仙祖秘境获得自由后，他再未见过他生前追逐的那个身影。

如今，他再次见到了他。

一个在万鬼噬群之巅。

一个在天边、在日光下，在无尽天灾之上。

南家家主神魂离体那刻，天灾暂停，万里上空晴朗无云、清澈如练。所有人都在天边看到了未来无尽希望。唯有太衡帝师与江佛佛面色惨白看着形单影只的楚熠，拼命寻找另一个身影，而不得。

“钟磊。”楚熠开口，声音沉静冷漠。

百万年后再次被看见的钟磊疯狂的应到：“少主！少主！！！当年是我的错，是钟磊的错，您原谅我！我也是受他指使！”

“钟磊，我要他，日日受鬼噬啃食、百年遭受一次神魂撕毁之痛，永世不得超生。不要再让本尊失望。”

与楚熠命令一同落下的还有飞升修士无情、强大、碾压的灵压，整个大陆所有人被烙下不可违背的灵魂烙印——轮回烙印。

楚熠用灵力昭告天下：“此世界灵力逐渐枯竭，将再无修士可飞升。轮回烙印之下，所有生灵不分种族、不分修为，死后皆可保留神魂，前往鬼噬大陆，建立新的功法修炼，待此世再无修士、三族之分，尔等便会迎来新的飞升盛世，脱离此世疾苦。”

其实还应该有很多想说的。南家家主百万年的阴谋、师尊为此世太平的牺牲、未来三族的规划、等等等等。可楚熠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堪堪说完这几句话，口中鲜血喷涌，五感渐渐消失，强撑最后的意识跨入上界，彻底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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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向来不服输，不认命。

百万年前他反抗魔神控制，百万年后他与天争生机。

成或败，他从不后悔，只是后悔伤了楚熠。

意识陷入黑暗，无知无觉，他见到了死后世界的样子，无色，缥缈，虚无。神魂消散再无转世可能，他将永远永远沉寂在这里不得解脱。

清尘仅有的思绪在虚无中飘荡：“楚熠……”

他再一次抛下了楚熠。

无情咒，不是无情道，总有失效的一天。他不敢去想，那时的楚熠会有多么绝望，他祈祷漫长的岁月可以让楚熠忘记这段感情，可……真的么？

记忆模糊，思绪淡去，仅剩的神魂在虚无中等待消散，走向最后的毁灭。

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不甘。

“为何要哭……当年诛神台、神魔大战你都没哭过的……”

本将消散的神魂突然被熟悉的声音拉回。起心动念，本是最简单的事，可此刻的清尘空有一缕执念，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努力多存在一刻，再听一听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