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采区的工作人员带着陆寻凛,要往人稍少一点的地方走去。
岑宁兮和罗祠宇随着人流跟着过去,嘴里喊着麻烦让让,好不容易挤到最前边,却被开采区的人挡下。
正要举着胸口处的证件给他们看证明自己的身份,陆寻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和刚刚用精神力给大家说话一样的方式。
“那两位德川社的记者有和我提前约好,麻烦让他们进来,谢谢。”
工作人员这才放下手,只是忍不住用带着打探的目光,多看了岑宁兮和罗祠宇几眼。
旁的一些得到消息赶来的同行见他二人得了机会,便也想着一起,举着证件给开采区的工作人员看,也想要得到采访大人物的难得机会。
陆寻凛没有发话,工作人员没同意,将人拦着,只说陆上校一会儿还有别的要紧事去做,麻烦记者同志下次提前约好。
哪有什么提前约好的途径,能偶尔见到一次这位保护神都已经是不容易,陆寻凛本人的采访资料少得过分,但面对正当理由以及对方的背景,记者只能将认下工作人员给出的说辞,憋屈地站在外围,拿起便携相机,拍下几张陆寻凛的照片。
罗祠宇举着话筒,神采奕奕,向陆寻凛提出准备好的问题。
岑宁兮调整好摄像机对具体参数,看陆寻凛隔着镜头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后给出他的答案。
很漂亮的官方话。
长时间保持一只手拿便携摄像机难免酸胀,岑宁兮就换了只手继续拿着,小动作被陆寻凛看见,默不作声,只是将自己的回答变得更精短简练。
采访很快结束,陆寻凛和陪同自己的工作人员说不用他们再陪着叨扰,再三确认下,终于送走了身边人。
只有罗祠宇还在缠着陆寻凛问话,岑宁兮就在旁边收拾东西,拉链拉好,他听着罗祠宇叽叽喳喳的声音,觉得吵闹过分。
表情稍冷了些,岑宁兮直接把包往罗祠宇怀里塞,再去看陆寻凛,说:“我饿了。”
谈话被打断,罗祠宇看看手里多出来的包,对上陆寻凛一双含着笑的眼睛。想起岑宁兮之前在车上和他说的话,闻到二人之间的暗流,不是蠢人,罗祠宇猜到岑宁兮说的“有事”是指什么。
很快反应过来,罗祠宇提着岑宁兮塞过来的包,和他二人说自己先回去。
陆寻凛去拉他的手,笑着说:“走吧,吃饭。”
岑宁兮故作矜持,象征性挣了两下陆寻凛的手,最后任他拉着,点头,说好。
橙字区才经虫潮,联邦军来得及时,虽然大部分的基础设施需要重建,但财产和人员的损失并不太多。
审谈会顺利,陆寻凛就战况做了简要报告,WHALY的升级有科学家们去操心,黑塔有放消息,现在的地星除去陆寻凛以外,还有他们的副塔主在,于是稳人心用的定海神针又多了位。
卡利斯岛的事情只有塔高层的人知晓,沈昼松去了那边接受精神力的进一步突破实验,陈旭棋忙着训练提升自己,心里的追逐目标除去陆寻凛外,又偷偷加了位人选。
去修缮好的一处餐厅吃晚饭,抗精神力头盔放在陆寻凛车上没有戴着下去,人群里扎眼是一回事,不安全也是一回事,但有陆寻凛在,岑宁兮觉得自己受到伤害的可能性不大。
上次常枯峡遇到的事情,是不大可能性里的其中一件。
岑宁兮顺嘴问陆寻凛,塔那边对于那个伤害到他俩的神秘哨兵有没有什么眉目。
陆寻凛摇头:“没有。”
蹙眉,岑宁兮道:“办事效率这么低?”
听着他的话,陆寻凛笑笑:“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岑宁兮下意识道:“谁?”
转念想到之前陆寻凛生病自己在陈旭棋那签下的一堆保密文件,岑宁兮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问:“想知道的话,我是不是要签保密协议?”
“他们又没查出来,怎么让你签东西?何况我也没办法凭空变出文件来。”陆寻凛说道,“人你已经见过,就是那天你要从总部走的早上,我们去食堂吃饭时碰到的人。”
“陈旭棋旁边的那位?”岑宁兮很快想起对方的面容,“他不是和你认识吗?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在常枯峡的时候他还不认识我们。”陆寻凛解释,“事情有点绕。”
岑宁兮还隐约记得,陈旭棋对那位哨兵的介绍。
黑塔副塔主对外的唯一公开资料,与那位哨兵是相同的姓氏。
还直接叫陆寻凛小陆。
岑宁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陆寻凛,不觉压低了声音,保险起见还是凑近了在他耳朵边问:“他是黑塔——”
谈话刚开始时,陆寻凛就在他二人身边布下了隔绝声音的精神力屏障。陆寻凛没有主动和岑宁兮提,任热气撒在他耳畔,眯眼,倒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不难猜到,陆寻凛点头:“对。”
说话间二人进了饭店,解除精神力屏障陆寻凛向服务生出示了自己的预约页面,二人往包间里走去。
到达包厢后,陆寻凛解除自己面容上的精神模拟。
饭菜点好后,岑宁兮还想继续先前的话题:“真的不是那边刻意瞒着?”
陆寻凛此时还未设置精神力屏障,询问时就用上代称。
摇头,陆寻凛说:“不是。”
“之前你失忆的时候,陈旭棋说沈……不想过来打开你的精神图景屏障。”岑宁兮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还是不放心。
而且关于黑白两塔不和的传闻,在联邦也是漫天飞。
“这件事我后来问了他。”陆寻凛眼里闪过一抹促狭,“他说是怕我在他帮助下恢复记忆后,认出他是常枯峡袭击我和你的人,要找他打架,耍脾气不给他做精神疏导。”
岑宁兮眨眨眼睛:“真的?”
注意到岑宁兮手边的水杯已经少了一半的水,陆寻凛拿起一边的小水壶,帮他再次倒满,顺便回答他的话:“当然是假的。”
看岑宁兮乖乖捧着水杯喝水的模样,陆寻凛回忆起这五年里自己给沈昼松做过的精神疏导——屈指可数。
喝水的动作一滞,岑宁兮也没想到陆寻凛的否认会这么干脆。
他问:“那什么是真的?”
“他那段时间额头弄出一个小伤口,而且上年纪了,脸也大不如从前。”陆寻凛嗤笑,“忙着祛疤做医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