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齐急得满头大汗,想把竹叶召回来,却发现那风着实古怪,竟控制不住它们的方向,只好匆匆将上面的灵力都收回来。
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那竹叶追着众人东奔西窜,在他们脸上留下左一道、右一道划痕,这伤不算什么,却十足滑稽狼狈。
薛盈之见到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人现在抱头鼠窜,忍不住一笑。这风自然不是卯淄山的人放出来的,那么便只能是一旁旁观的谢济微了。
她虽然不认识她的脸,却不由得心生好感,想转过头去看她,想到被人看见,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便忍住了。正在这时,她忽而看见一个绿色的影子从人群中穿过,向她急掠而来!
她连忙拔剑一挡,“当”的一声那东西掉在地上,她一看,只见那是一枚小巧的袖箭,泛着绿色的光泽,显然涂上了剧毒无比的药物。
她心中一寒,知道若不是方才那风令章齐分心,自己在对战时,恐怕发现不了这个暗器,此刻便已中了这毒。
她上前几步,单脚踩住那枚袖箭,冷冷道:“原来这便是卯淄山的行事风格,打不过就偷袭,真是一脉相承。”
先前卯淄山为首那人神色微变,已然认出这是何人的暗器。不过此时已经无暇去追究那人,也无法去想这风从何而来,因为薛盈之只要将此事一说出去,卯淄山的名声便会大大有损,加之鸿鹄会内宗门众多,只怕不过半日,便会传遍大半个修真界,到时宗门长老知晓,势必要狠狠罚他一顿。
想到这里,他目露凶光,缓缓拔剑,剑上灵力四溢。章齐修为和她相近,这人却比章齐还要强上几分。
薛盈之呼吸一滞,背上冷汗悄然滑落,却没有退缩之意。
正当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时,不远处忽然有人道:“诸位且慢。”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两人一前一后从竹林外走过来。
后面那人神色冷淡,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他的眼神落在谁身上,那人便觉得胸口一滞,提起来的灵力尽数散去。前面那人一身缟素,面上似有哀意。
刚刚出声劝阻的正是前面那人,仔细一看,她身上却毫无修为。
众人心中一凛,认出来后面那人是华岐仙君的二弟子濯玉仙君,而前面那人正是华岐夫人崔容。
崔容道:“诸位为何在鸿鹄会之前大打出手?可是华岐府中招待不周?”
她的语气平淡,没有诘问之意,然而她身后的濯玉仙君气势迫人,将众人的气焰都压低了。
半晌后卯淄山为首那人道:“鸿鹄会待客周到,只是我们两宗有世仇,不得不报。”
崔容道:“是什么样的仇,让你们即使大敌当前,也要自相残杀?”
那人语塞道:“这……”
崔容不等他说完,便道:“如今邪魔环伺,虎视眈眈,修士更需团结一心,抵御外敌。若有什么仇恨,也可暂且按下,待诛灭邪魔,再一一对质。况且世间恩怨情仇,往往阴差阳错,不如放下偏见好好谈谈,有什么误会也好解开,莫等人死后,再来后悔。”
说到最后,她脸上哀恸更甚,似乎想起了亡夫,令人一看,也不由得为之触动。
那人讪讪道:“夫人教训的是。我们确实冲动了,不该在此大动干戈。”说罢他转向薛盈之,恳切道:“薛道友,我们便依夫人的意思,不要再动手罢。”
此人变脸之快、脸皮之厚,实属薛盈之生平见过之最。她脸色不太好看,还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又听那人道:“刚才那枚暗器,确实是我们的不对。赭师弟,还不过来向薛道友赔罪?”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称得上疾言厉色,只见一人抢到薛盈之面前,忽然跪下伏地,对着她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声道:“是我不对!请薛道友原谅!”
薛盈之吓了一跳,连忙躲开。这下她便没法再抓着不放了,崔容不想他们再打,而这人又如此作态,只能道:“快请起。”
她话音落下,那姓赭的修士便将那枚暗器拿起,起身退回了方才叫他出来的那人身后。
崔容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各位莫要再动金戈,否则华岐府就不得不请诸位离去了。”
众人齐齐道:“是。”
说罢她和濯玉仙君转身离去,而卯淄山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崔容本身毫无修为,但碍于华岐府中一众修士都是她亡夫的弟子,听命于她,只能瞪了薛盈之一眼,灰溜溜地走了,只剩薛盈之和谢济微还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