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凡才意识到原来她上班的时候李仲尧几乎哪也不去,就留在家里等她。
早上不舍的送她出门,晚上提前等在门口等着她回来然后抱着她蹭蹭,这和同事家那条黏人的金毛有什么区别。
同事总是说有条小狗正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感觉很幸福,但沈清凡并不理解,难道等待是爱的证明?
小时候有些大人说,沈清凡这孩子喜欢较真,钻牛角尖,但现在她不是孩子了,也学会了伪装,没开口质疑同事的幸福状态,只是一个人偷偷的想。
除去给主人带来情绪价值,作为“伴侣动物”的它们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小小一间公寓里,这种生存空间的异化对它们真的好吗?
她觉得不好,但人类世界给予它们的生存空间有限,让它们完全自由也不现实,这是个难以两全的命题,所以她想自己是不会养狗的,但是没想到……她想起李仲尧。
这是正常的,沈清凡想,个体有差异,有的人就是会黏人一点,但到了牺牲社交的地步就不是个健康的状态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干预一下的,只是没想到矫枉过正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坐在能看到门口的沙发一侧出神的李仲尧拿过手机,连看都没看的接通。
电话那边传来了李伯郅的声音:“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好,”李仲尧答应下来,电话又陷入了沉默。
“沈清凡和别人有约了?”对方又问。
李仲尧盯着门口:“嗯。”
“呵,我就知道,”李伯郅无语一瞬,“快点动身,李妈已经开始做饭了。”
“好。”
放下手机后李仲尧又坐了会儿,起身开车回了李家。
李仲尧在一栋小洋楼前停下了车,这个洋楼看起来有年份了,但维护的很好,前院还种着梧桐树和三角梅,梧桐树已经长的的很繁茂了,甚至遮挡住了房子,但房屋主人不舍得修剪,任由房子落入这一片树荫里。
三角梅在里面红的显眼,比上次来的时候长高不少,爬满了洋楼的半边外墙,隐隐还有往外溢的趋势,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
“二少爷回来了。”在门口的老管家迎上来招呼道,李仲尧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他,然后进了洋楼。
洋楼有三层,整个房子都是女主人设计装修的,整体装修风格偏复古,使用了大量木制和真皮家具,木楼梯上方墙上挂的画作,摆在不同地方的精致花瓶,每一处细节都展现了女主人的品位不凡。
而这一切在她的离开后被认真的保存到了可怕的地步,一切都和二十多年前别无二致。
一楼为了更好的采光安了许多玻璃,光能从各个角落进来,但现在的主人不愿让人修理院子里的树,导致现在室内有些阴暗,让人感觉心里发闷。
李伯郅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脑邮件,此外再没有别人,冷清的过分。
李家相比那些私生子满地跑的家庭情况简单的多,李盛义年轻时在国外做生意遇到了留学的林美如,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林美如是港市人,来自一个很有底蕴的家族,和李盛义结婚后就跟着来到了内地,可惜生下李仲尧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外界都说李盛义痴情不悔,妻子早亡也没有再娶,甚至因为思念过度早早的退位,把家产都留给了妻子所生的两个儿子。
李伯郅比李仲尧大五岁,两个人像是两个极端。
哥哥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成绩优异,不卑不亢,在同龄人在声色犬马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家族事务,毕业后从父亲手里接过公司管理权并使其向上发展。弟弟相比显得不学无术。
但就算在小儿子的衬托下大儿子优秀如此,在李盛义公布的财产分配中也是没有偏颇。
有心人统计过,虽然公司管理权给了大儿子,但加上基金还有一些其他的财产,实际上两个儿子所得差不多。
也有人说其实李盛义更偏爱小儿子,因为小儿子长的更像妻子。
但实际上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没有偏爱。
没有偏爱,所以公平。
李伯郅见李仲尧来了也只是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忙自己的事。
李仲尧也沉默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两兄弟一人一边沙发,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道过来多久,楼梯传来脚步声,李盛义从楼上下来了。
李盛义已经六十多岁了,从他脸上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风采,他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都状态低迷,像被抽干了精神气一样。
他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儿子,淡淡的说了句“来了”,就径直往餐厅走去。
餐厅比较西式,摆着一张长桌。
李盛义坐主位,李伯郅和李仲尧分别坐两边。
王妈很快把饭端上来,还是熟悉的港市菜式,李盛义偏执的连菜谱都不肯换。
李仲尧看着自己面前的妈子靓汤,突然觉得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