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安后面再说我都听不到了,脑海里只盘旋着“他知道”,所有相处片段一一闪过,那些所谓救赎都变成刀剑,一下下割着我的心脏,疼得我说不出话。
“杨意你还好吗?”胡立安正说着,突然发现我的脸白的不正常,立刻凑过来担心地问。
“我想回家……”我无神的呢喃,歪坐在椅子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好,现在回家。杨意你别听许绍音挑拨,贺总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别先心里就给他定罪了。”
有什么考量,让我卖肉的考量吗?懒得反驳,我一声不吭。
胡立安急了,蹲下来扳过我的脸:“宝贝,姐们儿,现在我带你回别墅,然后把贺荣彦摇来,你们当面沟通!”
“如果他有错,我护着你离开,我保证,只要我在,他不能对你怎么样!”
“如果他没问题,你们好好相处,好不好?贺哥真的挺苦的,他对你是真心的。”
“求求了,你看我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与狼共舞呢?间接推断法给个机会嘛!”
胡立安急得冒汗,在我面前团团作揖讨情。我本就不坚定,这么被他拱着,也不由低头默认。
胡立安大喜,立时道:“你先吃饭,我这就让贺哥回去。”
带我食不知味的胡乱吃过后,一路风驰电掣飞回别墅。我们到的时候,贺荣彦已经在了。
他站在大厅,抽着烟,指尖颤抖,西装罕见的有了大片褶皱。看到我,他慌乱地灭掉烟,紧张解释:“对不起意意,我以为你们还要段时间才回来。”
胡立安机警,立刻说:“我去开室内循环。”然后一溜烟不见,把空旷的客厅留给我们。
我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比我自己想象的更冷静:“给我个解释,荣彦。”
贺荣彦如丧家之犬,满面颓唐:“当年期货对赌失败,杨伯父为了给你留条后路,抢在银行清算前委托鼎荣的法律顾问何合理在美国做了股票代持和信托。后面又和贺氏合作,宣布被收购,逼迫债权人认可不全股份的赔偿方案。留在信托机构的股票就是17%。”
真的有,而且贺荣彦也知道!我仇恨地看着他:“所以你骗我!”
“开始我没想骗你!”贺荣彦激动解释:“没想到收购后何合理突然翻脸,利用你父亲对国际法的不熟悉,鲸吞所有股份,拒绝转回给你。当时我和伯父措手不及,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也没有告诉你。”
“难怪,”我喃喃自语,“爸爸突然让我申请美国学校读研,他脑溢血前那几天又说先等等。”
我突然抓住了什么,激动地问贺荣彦:“所以我爸爸脑溢血时因为这件事?他当时那么激动不是因为收购?”
贺荣彦颔首:“收购是伯父主动提出的,新鼎原材料期货对赌失败,马上债券违约,如果没有收购方,下一步只能破产清算。在股价低迷的时候收购,是双赢,贺氏也能获得稳定的上游加工商。”
“伯父对我很好,亦师亦友,虽然合作时互相提防,但私下里很肯指点我,为人也豪爽。”我知道他的未竟之语,爸爸北方人做派,待人赤忱,讲义气,是个很好的人,但做生意上未免过于轻信,以往只是靠运气,靠贵人,没吃过小人的亏。”
“因为收购和信托是我提的建议,事发后我非常内疚,没想到伯父反倒宽慰我,还手书委托书,让我全权处理和何合理的官司。我当时和阿姨沟通过这些事,但是阿姨很悲观,她觉得股份拿回来的可能性很低,在有结果之前不想让你知道,害怕你也和伯父一样大悲大喜。”
“爸爸去世后我有跟妈妈撒娇说心脏疼,”我呢喃着:“妈妈当时也很担心我吧。”
“是的,”贺荣彦点点头:“所以我们的联系都没有告知你,谁知阿姨突然出事……”
“妈妈临走前也没有告诉我,在她心里,钱不重要吧……”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我哭着说:“其实我没事的,只是熬多了夜不舒服,妈妈不应该都自己扛的。”
“那你为什么妈妈走之后都不告诉我,反而还威胁我要和你在一起!”
贺荣彦悲哀地看着我:“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和你在一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