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组长沟通,得知重磅消息:是总助江觐直接联系数据总监要我去项目管理部。
江觐的行为就是贺荣彦的意志,所以是贺荣彦要我转部门。可是为什么?当初是他让我来大客户部学习,虽然现在了解了一些业务,但大单都是以年为单位攻坚的,只接触6个月对市场客户需求知道的不过皮毛,我连客户都没跟着拜访过。
满腹疑惑不知何解,这件事问江觐没用,贺荣彦的心思他不会吐露半个字,只能我自己直面金主。但他人在上海,不知何时莅临。
正愁着,手机颤动,来消息了:至高无上的贺总将于今晚抵达他忠诚的北京别墅。烧香遇到活菩萨--巧了,一切今晚揭晓。
贺荣彦到的时候已是深夜,领带松开,衬衫半解,一身烟酒气。江觐说他下飞机就参加商务宴请,喝了几轮酒,好容易才推掉后面的私人安排回家。哇哦,这么晚还有安排,这些有钱人都不睡觉的。
不过想想也是,安排好贺荣彦,拿下新鼎荣的单子,就是几千万的利润,这么多钱别说熬夜了,熬药都要上。
幸好这帮人不争气,没把贺荣彦留下。如果要明晚才能得到调动部门的原因,我真的会憋死。
在门口迎接贺荣彦的时候我不停打哈欠,陪他喝醒酒汤的时候困得直眨眼,直到他洗漱,我终于挺不住,赶在睡过去前开口:“贺总,为什么调我去项目管理部啊?”
贺荣彦吐掉漱口水,对着镜子挑眉:“贺总?”
“……”我不敢说话。
他慢条斯理地放好牙刷,转向我,面无表情重复:“贺总?”
又来了,关于到底称呼贺荣彦什么,我们一直有分歧。
好吧,说实话,是贺荣彦一直不满意。
最开始求他帮忙叫他荣彦哥,后来搬进别墅当金丝雀这个称呼太僭越,改成了“您”,贺荣彦每次听到都神色不愉。我体察上意决意改掉,但又不知道要叫什么,就不称呼每次都含糊过去;一直到进新鼎荣上班,总算找到合适的称呼-贺总。
可是贺荣彦更不满意了,每次听到都阴阳怪气。后面还是江觐提点,说贺总的亲朋习惯称他“荣彦”,留学时的亲昵同学和港澳那边的朋友叫他Lucas。
笑死,我是什么身份,叫他“荣彦”?我有什么海外背景,叫他“Lucas”?江觐你这样就很佞臣了,不知劝谏反倒曲意逢迎,还主动透露,搞得我很被动。但是没办法,贺荣彦想听,后面只好有事荣彦,无事贺总。
今天有事,自然顺从领导改称呼:“荣彦,我在大客户部才干了半年,还不了解,为什么又要调去项目管理部啊?”
贺荣彦一把扯掉领带,揪起领口撕开衬衫,一脸烦躁:“你不知道?”
怎么男的都这么爱打哑谜吗?程济桐问“你不知道”,贺荣彦问“你不知道”,是不是明天上班财务部那个秃头总监也要跑过来阴阳怪气“你不知道”?
我简直要暴躁了,但有求于人不可以不谦卑,只能尽量咽下情绪,倚在门边,散漫回答:“不太清楚,您能告诉我吗?”
贺荣彦打开花洒,水汽蒸腾而出,声音隔着氤氲的热气模糊传来:“项目管理部接触所有部门的工作,你去那能看到全局,进步会快。”
“但是项目管理部基本不参与销售工作,只是后期交付会协调,去了还是没法深入了解客户需求。不如在大客户部再深耕一段时间。”
我试图争取:“荣彦,我能在大客户部再多呆段时间吗?”
水声停了,贺荣彦湿淋淋地走出来,面色阴沉。他随手拿起浴巾围到腰间,头发也不擦,大步逼近我面前,俯视着我,压迫感十足:“你就这么想留下?”
他的身体隔绝光源,在我的脸上印出一片阴影。逆光下他的脸一片模糊,像湖底散发寒气的淤泥,沾上就冻到骨头里。
我直觉他生气了,心里三分害怕,十分心虚,但又有侥幸心理,硬着头皮解释:“我还没跟过客户,没有完全了解大宗销售关窍,就这么走了也浪费你的安排呀。我纯粹是为了进步,想多学些东西。”
贺荣彦紧紧盯着我,一脸愠怒:“你到底为了什么?”
我还想混过去,嗫嚅着:“说了是想学东西。”
贺荣彦的目光一寸寸凌迟我的脸:“不是为了和程济桐双宿双栖?”
心脏仿佛被他的手狠狠握住,瞬间抽痛。我脑袋吓得一片空白,浑身发冷:他知道这桩未发生的风流韵事?
“没有,”我尽可能冷静,磕磕巴巴解释:“他只是合作的同事,我们没关系的。”
“什么同事夜夜单独吃饭,还送你回家?”贺荣彦重重咬字,每句都带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