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脸色更沉,早起声音沙哑也盖不住凉意:“你的车晚上才能送回来,我送你去。”
许熠没回答,转身径直走进浴室,周祁走到浴室前,抬手压下门把,上了锁,他握紧门把的手捏紧,继而又松开。
刚把人哄回来,他不敢逼太紧,听着水声响动他转身去了楼下浴室。
许熠直视玻璃门板,宽壮黑影离开才松了口气,以前他洗澡不会锁门,周祁兴致来了时,会直接进来把他压在墙上,动作狠戾强硬,水声混着喘.息,是两人最常做的事。
许熠洗的很快,出来换好衣服拿起手机直接出了门,手机没充电,兜里幸好有现金,他下楼叫到车直接去了公司。
公司楼下比往常热闹,是要打起来的那种热闹,许熠刚走没几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下意识后肘就要向后撞去,赵哥突然悄声耳语。
“别出声走后门。”
许熠拿下他的手,带着疑惑从公司后门跟赵哥去了会议室,一推门,所有项目部长都在,杨蕊坐在许熠空座后,一双眼红肿的要命。
许熠淡淡扫了一圈,没一个脸上表情好看的,很明显,出事了。
‘怎么了’还没问出口,短短两天沧桑了好几岁的赵哥,沉声愠怒问:“不是让你别来吗,你怎么回事?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许熠坐到自己空位,说:“这几天忙,手机没时间充电,出什么事了?”
一听见许熠声音,杨蕊像终于找到主心骨,匆匆打开文件,忙说。
“熠哥你之前签的华美宴厅设计终稿,前天施工队出事了,一死一伤,责任划分主责是施工,但是死伤的两人都是施工队的。”
赵哥说:“家属不认责任划分,一口咬死是咱们设计有问题,华美那边也不消停,把锅甩给咱们,机构鉴定查出终稿设计确实不合理,塌掉的是个主宴厅的承重梁。”
许熠拿过杨蕊手中的平板,上面终稿主宴厅部分,明确标注承重梁禁不能违拆,不能加建。
“施工动承重梁干什么?上面不是说了不能动吗?”
赵哥一听气的骂了句:“华美一帮不带脑子的傻缺!非要在承重梁上挖拱门!施工队是图便宜找的,只会看图建,华美一加钱还不是让干啥干啥!”
终稿共签部长:“说这些有什么用?标注漏标没概括全,华美拿住这个把柄,反过来要告我们,家属被华美一撺掇天天在这闹,华美拿钱堵家属的嘴,赔的钱还想从咱们头上找!”
许熠看完合同,标注就少说俩字‘全部’承重梁,少叮嘱一句,下场就找上门了,他盯了这么多合作方,华美是头一个不长脑子的。
“我们的设计没问题,就算承担次要责任也是劳动部门监管下来处罚,这么说机构敲定我们承担分责了?”
“承担个屁!本来就是华美全责,打官司也是华美败诉!”
赵哥气的牙痒痒,部长不咸不淡说:“华美和家属都要告咱们,次责判定一出,孰轻孰重,一并案最后都能送咱们一个全责。”
许熠刚要起身就被赵哥一嗓子吼回去了:“你干什么去?谁也别动都给我老实在这等律师!”
许熠属实想不通,这种糊涂家属到底要的是钱,还是公道。
“操!摊上这事纯倒霉!”赵哥把话头对准许熠。
“让你别来这下可好,来了就走不了了,主宴厅负责人是你,打官司你也跑不了。”
许熠捏着眉心,点了点头:“晚点找人和家属谈谈吧。”
杨蕊看着楼下聚堆的媒体,大门都快让人家拆了,横幅挂了一整排,满地红漆喷着难听的话。
许熠面色冷峻精神状态很差,隔壁部长侧目看看,满会议室人加一起都没许熠憔悴,年轻人抗压能力还是不行。
许熠听见窗外人声,起身透过窗往下看去,扭头说:“保安拦不住,华美带人来了。”
“什么?!”
赵哥和部长们全凑在窗户前,门外华美负责人和律师被媒体堵在门口,没说两句场面瞬间失控,赵哥手机紧接着就响了。
保安队长:“赵总,律师从后门上去了,华美负责人在这瞎说!凑热闹的一听瞬间把火全堆咱们这了!”
“狗娘养的!把人都给我拦住了,华美那几个给我揪上来!”
挂了电话,赵哥紧接着给公关部打了过去,没过多久会议室门打开,华美负责人和双方律师到场,杨蕊瞬间从许熠身后拽了拽他衣角。
小声道:“熠哥坏了,你快看楼下又来车了,哎?不对啊,楼下闹事的被控制...住了?!”
许熠循声朝楼下望去,车门打开男人身穿定制,气质肃冷,半张脸被黑伞遮住,烈阳把他身影拉长,斜影透着凉意,人群全被拦在他身后。
伸缩门缓缓合上,横隔里外。
门里,周祁半身掩在伞下,稳步经过空地,身旁人始终慢他半步,门外是被压制的暴躁骂声和群情愤慨。
整个全景闯进许熠眼底,同一场景,不同图层,门外有多躁动,门里就有多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