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每年这个时候,骆佳禾带着薛恬,跟方秋琴一家回到乡下老家,薛家的一些亲戚都会聚在一起,做一大桌菜。今年也不例外。
有薛仁看着,骆佳禾安排好甜甜在客厅里玩玩具,本来和方秋琴一起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不一会儿薛家的三大姑八大姨们来串门,都是一年到头难得见面的亲戚,方秋琴平时在县城本就见上面,骆佳禾便让方秋琴出去客厅待着,和亲戚们聊家常。
下午四点多的天空还很亮。
一年没来,骆佳禾见厨房厨具表面不像打扫过的样子,手指头一抹全是厚厚的灰,想来上次方秋琴说让老家宗族里帮忙来个人打扫,那个人没怎么收拾。便拿抹布过去擦橱柜、油烟机和窗户。
拖完地后,天色变暗,露出了氤氲着一层烟灰蓝的银钩。
骆佳禾开了灯,看着厨房焕然一新,心里很有成就感。
刚到窗边放好拖把抹布,想起厨房油盐酱油都要买,便打算打电话叫薛航等下送完人顺便买回来,刚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眼睛就被窗外射来的一道车灯强光照得睁不开。
手机里传来哔声的同时,骆佳禾用另一只手挡了下,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她看到楼下停着一辆轿车,车门一开,是骆佳宜,薛航随后也下了车。
骆佳禾心里奇怪,这两个人怎么回来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早把骆佳宜送回家了吗?
只见骆佳宜嬉皮笑脸走过去勾他肩,薛航似乎皱了下眉,拉下她的手,骆佳宜嘴角耷拉了下来,薛航低头和她说话,神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和作为姐姐的自小美艳挂的骆佳禾不同,骆佳宜长相娇俏清丽,给人邻家妹妹的感觉。
薛航今天穿了件浅紫的衬衫,却一点也不显得娘气,反而更衬出几分斯文优雅的品味,都市精英男的气质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俊男靓女的两人站在一起,骆佳禾不得不承认实在很养眼。
两个人拉拉扯扯不知说了什么,最后骆佳宜似乎心情不错,又上了他的车,车前灯一闪一黯间,那辆车子再次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骆佳禾刚才拨过去的电话没人接听,手机已经自动挂断。
过了会薛航那边打过来问她什么事,她把需要让他帮忙买的东西告诉他,声音很平静。
薛航很爽快地应下了。
再次见到他是半小时后。
薛航进厨房给她送刚才电话里让他买的东西,他倒是一件不落地全卖了回来。
只是最后掏出来一瓶护手霜,在一堆油盐酱醋里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还买了这个?”骆佳禾不记得刚才有叫他买护手霜。
“甜甜不是把护手霜落在家里吗?”
她刚才在车上和甜甜不经意说起的小事,还说得那么小声,他怎么听得到?再说不是跟人聊得热火朝天,怎么会记得这么件小事?
不过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对女人用的东西熟悉,也正常。
于是骆佳禾莞尔:“小叔真是越来越细心了,难怪……甜甜那么喜欢你。”
本来想说难怪那么多女孩喜欢你,临出口还是换成了女儿。她才不要显得很关心他感情状态的样子。
听到开头的称呼,男人跟在身后的脚步一顿。
她很少这样叫他,仿佛在刻意强调什么。
“甜甜喜欢我,那你呢?”薛航突然靠近,声音轻得像羽毛,在她的耳边像挠痒痒,“你喜欢我吗?”
……
骆佳禾愣了下,瞪大双眼看着他,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关她什么事啊?
她嗅了嗅薛航身上的衣服,狐疑地看着他问:“你刚去喝酒了?”
“没。”
没有那他还发什么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想起刚才楼下那一幕,她觉得这家伙可能这两天被太多人表白,自恋过头,条件反射,见是个女的就问奇怪的话。
“没有就好。”
骆佳禾光速闪远,把手上的东西搁在柜台上,“这里我来就好,你出去陪他们聊会天吧。”
可那人却站在原地不动问她:“妈呢?”
骆佳禾戴上围裙:“跟家里的亲戚聊家常,你也去吧,顺便帮我看着点甜甜。”
“既然有妈在,那我还去干吗,不如在这给你打下手。”
“我不用——”
话没说完,薛航已经眼明手快盯上骆佳禾刚解冻完放上砧板的一条鱼,他撸起袖子,手脚麻利地开始剖鱼肚、去鳞片,动作看上去很熟练。也对,以前就听方秋琴说她这个小儿子虽然平常是个闷葫芦,不过家里的活他样样都能上手,不像他爸是个甩手掌柜。
骆佳禾见状也由他去了,开始把刚才洗好的菜端上煤气炉边上,准备先炒几个菜。
油烟机呼呼的排气声响起,头顶老旧昏黄的吊灯照在斑驳的墙面上,蓝色的炉火边,很快升起缕缕油烟。
水流声不知何时停了。
骆佳禾拿着盘子正要盛菜,这时脖子上一松,围裙没系紧掉了,她顾不上去捡,继续手上的盛菜动作。
骆佳禾突然感到脖子一紧,低头一看,刚才掉地上的围裙又回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