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航奇怪地看着她:“不然怎么洗?”
骆佳禾再次无语,忍不住上前指点他:“大哥你就算没吃过猪肉,怎么也见过猪跑吧,从小到大都让人剪了多少次头,还这么没记性?谁洗头像你这么暴力啊,要轻柔地按摩头皮,缓慢地按压重要穴位,才能放松肌肉,促进血液循环。”
“这么复杂,我不会,要不你帮我洗?”
“我一般不随便给人洗头。”
“我可以加钱。”
钱钱钱,三句话不离钱,骆佳禾嘲他:“知道你现在发达了,行了吧大少爷。”
算了,进门都是客,她指着一旁的按摩椅:“过来这躺着,我帮你洗,顺便帮你按摩下颈椎。”
骆佳禾去拿毛巾给他垫头,刚转过身见薛航正自下而上解白衬衫扣子,刚才自己洗头时他将袖子撸到胳膊肘上,袖口处是一截健康自然的麦色肌肤,随着手指往上,线条分明的腹肌呼之欲出,明显是经常健身的好身材。
她隐约记起之前帮方秋琴大扫除,在他的房间里见到过不少健身器材。
当时她还奇怪薛航不过每个月偶尔回来几次,工作日都在江城,怎么还大张旗鼓地买些健身器材放家里。
骆佳禾当即瞳孔地震:“你干嘛脱衣服?!”
薛航抬起头看她,一脸无辜:“等会你不是要帮我按摩颈椎吗,不用脱衣服?”
“不用脱,”骆佳禾马上接话,从刚才就一直蔓延在空气中的某种若有似无的旖旎气氛似乎荡漾开来,仿佛多看他一眼会犯罪似的。
骆佳禾挪开目光,迅速背过身去假装忙碌,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把上面的扣子解开几个就行。”
“抱歉。”薛航侧了侧身,听话地系扣子,只开了上面几颗扣子,嘴角却噙着一抹完全看不出歉意的笑,只不过那笑意在躺下与骆佳禾四目相对时,已转瞬即逝。
自从店里来了杨静,原本由骆佳禾一手包揽的洗头的活都交给了她,除非是几个熟客特别点名要骆佳禾洗,不然一般骆佳禾很少给人洗头。
她教的时候倒是毫无保留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教给了杨静,只是店里经常客人多,忙都忙不过来,后来那丫头图省事,忙起来也没耐心把按摩肩颈穴位那些功夫一一做足。
知道他有洁癖,骆佳禾在床上铺了条一次性大浴巾。
薛航躺下后,骆佳禾用毛巾垫好他的头,才在手上挤了些洗发水,开始从发根往他的发梢涂抹。
骆佳禾这才发现薛航的头发确实比上回来剪头的时候长了不少。
他的发丝乌黑,在光临店里为数不多的男顾客中,不算粗,但是比起女人柔软的头发却显得刚硬,像狗尾巴草的秆。
骆佳禾开始轻轻按摩起头皮,按摩了十来分钟,看着他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一边按一边问他:“水温合适吗?”
“嗯,刚好。”随即嘟囔了声,“奇怪。”
“嗯?”
“为什么你洗的时候,头上的泡沫不会往下掉?”
“很简单,因为我加了502胶水。” 骆佳禾有意吓唬他,“现在我的手贴在你头上,小心以后再也拿不下来,你就要顶着这只手回去上班了。”
薛航闭着眼笑出声:“是吗,那你岂不是要给我洗一辈子的头。”
骆佳禾噎住,这是被他调戏了吗?
他想得真美,骆佳禾似笑非笑道:“专业技师的手很贵,你买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开个价。”
骆佳禾冷笑,“我倒不知道你有恋手的癖好,有这贫嘴的功夫,还不抓紧去跟小姑娘贫,也好给家里领回个对象。”
还能分散她婆婆的注意力,省得整天总盯着她一个人催。
薛航察觉到前一刻头皮上的手忽轻忽重地按摩着,在经过某个穴位的时候,手指突然停顿用力顶了一下。
刹那间脑袋里一片空白,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躺在沙发上的身体轻飘飘地像羽毛浮在水面上。
他差点惊叹出声。
“以后你自己洗也要这样,不要太用力抓挠,边洗边用指腹轻轻按摩头皮,由内往外打圈,有节奏地揉按,想象自己的手指在森林里穿行游玩,经过印堂、太阳、通天、耳门这几棵树,额就是刚才我按的那几个穴位时,记得重点按摩一下。”
骆佳禾娓娓道来的声音轻很柔,薛航觉得和她晚上给薛恬讲故事的声音很像。
他微微掀开眼皮:“嗯,你给自己洗头也这么按摩吗?”
“差不多吧,职业病。”
骆佳禾一只手稍微抬高了点薛航的头托住,将他的上衣往下褪了些,给他按压后颈部和肩部外侧的几个穴位。
骆佳禾暴露在空气中的另一只手已擦去了泡沫,少了温热的手掌突然下探,接触到脖颈的肌肤表面时,似乎被骆佳禾手上的凉意惊扰,薛航后仰了下头,身体起伏,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恍惚间周围的空气似乎悄然变了味,温度骤然升高。
骆佳禾僵住,眼前的视听效果与某个片段高度重叠,骆佳禾很难不产生某些不太妙的联想。
她屏住呼吸,半晌,她冷静的声音响起:“我手太冷,冰到你了?”
他那双平行四边形的丹凤眼微微弯了弯,嗓音像刚睡醒般慵懒:“还好。”
这让骆佳禾更清晰地回忆起某个清晨低沉得如同大提琴般的同人嗓。
真是要命。
骆佳禾觉得他这种人出去外面给人洗头按摩,真的不是在引诱犯罪吗?
下一秒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没用:都已经过去八百年了,能不能别再想起那次的事,他现在是你的顾客,应该把他看作人民币才对!
看着面前闭眼享受状的男人,骆佳禾拼命甩了甩头,努力给自己洗脑:骆佳禾,你是专业的理发师,做这行的最忌被顾客带跑偏。一番心里斗争下,才终于把冒出脑海的一丝绮念成功甩脱。
不同于骆佳禾的内心挣扎,躺着被人伺候的薛航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