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佳禾环住薛航的脖颈,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一边亲一边想,薛岩的嘴唇好像比以前更柔软,更薄了。
白酒浓烈的味道从侵入的唇舌间渐渐弥漫开来,直到此刻,薛航才发现他藏了她的酒,自己却成了那瓶酒,任她啜饮。
男人一动不动任她亲着,似乎竭力按捺着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凸起的青筋像随时要爆裂的水管,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似阻止又似旁观,在放纵与清醒之间进退两难。
唇上的热情突然中断,骆佳禾微微隔开了点距离,动了动脖子,娇憨的红唇牵连着一丝埋怨的银丝:“你怎么长高了?”
男人极力压抑着粗喘:“你,你确定——”
不等他说完,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某种催化剂,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脚踝处的链子闪烁着银光,骆佳禾光脚踩上了薛航穿着灰袜的脚背,仰着头又一次靠近,这个姿势比刚才舒服了点,她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此刻洋溢着恶作剧般的笑意,正专注地看着他,一如他看着她。
热情再次被她点燃,灵舌勾缠,像即将溺水的人拼命从他嘴里汲取空气。
她的手仿佛长在他脖子上的藤蔓,绞出一片从脖颈蔓延至耳后的殷红。
薛航的拳头难耐地松开,随后又握得更紧。
那双小巧的脚稳稳踩在他的脚背上,她五个脚趾头正对着他脚脖子的位置,腾挪间光滑的脚趾怕冷般蜷起,不经意的动作像在脱他的袜子。
薛航感到一阵痒意正从脚底往上升腾。
一直搭在骆佳禾肩上的手掌突然用力将她整个人按向男人的方向,另一只则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脑勺,令她的双唇更近地压向自己,加倍从她嘴唇中掠夺属于她的气息。
胸腔快要无法呼吸,骆佳禾吃惊于男人突然的猛烈攻势,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但在悬殊的力量面前,完全是无用功。
男人丝毫不放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吸吮着,勾着她的舌头舞动。
衣料之间的摩擦不断,看上去不像阻隔,反而成了某种情绪的催化剂。
两人仿佛置身于快沸腾的热水壶中,薛航握紧了手下瘦削的肩膀,单纯的摩挲似乎满足不了他,他渴求更多。
次日,闹钟声响起,骆佳禾摸闹钟却摸到光洁的胸肌,她在令她感到震撼的活人手感中惊醒。
虽然无数次从这张熟悉的床上醒来,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让她惊恐。
床上光着身子的男人,在昨天还被她亲切地叫小叔子。骆佳禾身心跟着颤了颤。
坐起身子后感到丝丝凉意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和躺着的男人一样□□着。
不好的预感像蛇一样环伺全身。
骆佳禾倏地往床头另一角靠,只是轻微动了动,全身就像被拆掉重组的零部件一样,哪里都不是自己的。
上一次身体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七年前……
这副情形,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她忍住惊叫的冲动,合上嘴巴,飞快拉高了身上的被子。
举目四望,房间内的狼藉更是让她此刻的惊恐有增无减,她的内裤被挂在门把手上,地上躺着的是她的毛衣,皱成一团的裙子和男人的衬衣一起堆在床下,手腕蹭到一处蕾丝衣角,掀开枕头一看,居然是她的内衣。
看着身侧的男人,心脏砰砰直跳,骆佳禾努力回忆,脑袋沉沉却是一片空白,一时间想不起面前的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于是她当下飞快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
光速逃离现场。
骆佳禾做贼般裹着被子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穿好。
怕等会那人醒了见面尴尬,她不想在家里刷牙洗脸,打算直接去理发店,那边有她的洗漱用品。
可临出房门前,看到乱得离谱的房间,忍不住回头捡起四散的衣服,打算丢进阳台的脏衣篓里。
骆佳禾蹑手蹑脚正要推开门。
谁知耳边传来一句:“早。”
骆佳禾瞬间仿佛被冰冻住,她侧了侧身,余光瞥见男人抄起桌旁的衬衣套上,边下床边系扣子。
身后窸窸窣窣穿裤子的声音清晰传来,她背对着身后的人佯装镇定道:“你醒了?”
话刚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沙哑,她捏了捏嗓子。
薛航套上裤子,嗓音低沉:“嗯。”
“昨晚……我们……做了?”
“嗯。”他关掉台灯,卧室里光线暗了下来,怕她听不见,再次盖章确认,“是做了。”
薛航穿好了衣服,又恢复成昨天见面时斯文儒雅的样子。他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盈满整个卧室。
黑暗褪去,没了窗帘的遮挡,她第一次觉得阳光这么刺眼。
骆佳禾向窗边的人影望去,这才发现原来窗户的一角敞开着,微风吹着窗帘轻轻拂动,吹散空气中最后残留的一丝暧昧气息。
她忍不住问:“你当时为什么——”
回头见男人望着窗外,她本想说昨晚他为什么不阻止她?可看见他穿衣服的样子,昨晚自己醉酒主动的支离画面不时窜入脑袋。
明明是自己当了回禽兽,而对方还是一直当弟弟看的小叔子,现在一开口却责问他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和她曾经的醉鬼老爸一样了,喝酒真是坏事。
想到这便生生止住了话题,语气懊悔,“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
这次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只剩窗帘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
骆佳禾一半身子站在黑暗里,望着斜对角正面朝自己走来的人,门把上的手心冒出了汗,她握紧了门把手,声音缓慢而坚定:“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