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不过之前她问亲戚借,无一例外都碰了钉子,后来找到她以前在内衣厂打工的老板,对方用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直截了当问:“给包养吗?”
正提心吊胆地胡思乱想,骆佳禾听到那人冷不防问了句:“难不成你要以身相许?”
见她神色紧张,动作也变得局促起来,他又嬉皮笑脸道,“我开玩笑的,都什么年代了,这都信,你可真是个小古板。再说了,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你可别想——”
“歪”字还没说出口,薛岩听到了蚊子一样小的声音。
“我同意。”
薛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故作镇定道:“嗯?你同意什么?”
比起上一句,骆佳禾的声音大了些,带着一丝认命:“以身相许。”
薛岩大笑起来,“前面你问他们借钱的那些人,这句话你也跟他们说过吗?”
“没有。他们不肯借,要不就是……”说到后面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就是什么?”
“他们只想睡我。”
“那你为什么同意我睡……以身相许。”
骆佳禾笃定道:“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会娶我,对吗?”
后来他们结婚了,他对她说,她当时猜对了,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很贪心,想要她的一辈子。
可是结局却反了过来,她拥有了他的一辈子。
虽然很短暂。
正重温着往日时光,厨房发出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骆佳禾吃了一惊,从回忆里抽身。
下了沙发,光着脚往厨房的方向走,没走几步便看到熟悉的身影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汤匙,放在旁边的大理石台面上。
那人向她走来,递过来一个杯子,“喝杯醒酒茶,头晕会好一点。”
鼻间飘来淡淡的红茶清香,杯子里浅褐色的茶水上方浮着几片黄色白色的花瓣。
骆佳禾伸手,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杯沿上男人的手指,暖意传来,接过来热气腾腾的茶杯,看着他的褐眸:“你还没走?”
薛航敛眸,轻轻“嗯”了一声。
她突然想起有一回薛岩和朋友聚会醉酒回家,家里公婆都睡着了,她在厨房泡醒酒茶给薛岩喝,还边泡茶边演示给他看,让他学会了,下回喝醉可以照着这个法子给自己泡。
骆佳禾接过来,喝了一口,有点意外,绿茶微苦的草香混着菊花的芳香,味道刚好,泡茶的人知道她嗜甜,还细心地加了蜂蜜。
“茶泡得不错。”
刚说出口,才发现同样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头有些疼,迷迷糊糊中记起婚后她第一次泡醒酒茶给薛岩喝,他当时也这样说过。
那次薛岩问她怎么会泡醒酒茶,他知道她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夫弃女,她爸生意失败后染上好赌恶习,家庭关系恶化,应该不会有人教她。
她当时怎么说的?对了,她告诉他是小时候跟着村里中药铺一个学徒偷师的,因为她爸是酒鬼,她经常煮醒酒茶给她爸喝,她爸脑子清醒的时候,还能去赚钱养她们两姐妹。
那次好像是薛岩问的,可下一秒那张脸突然变成了眼前的薛航。
不对,是薛岩,她的丈夫。
他回来看她了?
不,她在做梦吧,这么早就开始做梦了。
头疼得厉害。
茶水在晃荡,就连茶杯仿佛也多出了一个。
脑子嗡嗡地响,骆佳禾觉得眼中的世界摇摇欲坠。
“谢谢,你回去吧。”
说完转身想回沙发坐着,没走两步却被沙发扶手绊住了腿。
杯子应声而落,落地的声音刺破这个夜。红色沙发边,玻璃在地上碎成一块块尖锐不规则的图形。
手背一阵发烫,她低头去瞧,被茶水烫到,白皙的皮肤已经红了起来,火辣辣的痛感让骆佳禾短暂回了几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