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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突兀铃声将沉默的尴尬氛围打破。
与此同时,谈宗言已松开手。
宁枝雾慌忙抽手,手忙脚乱地拉开帆布包的拉链。
手心的汗液没擦干,她手一滑,手机毫无预兆般,砸在了谈宗言的大腿上。
“……”
“……”
二人的目光莫名其妙又不由自主地对上了。
男人稍微咳了声,主动将手机捡了递给她。
她报以歉意般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接过手机,扭头背对着男人,对着车窗接通了电话。
慌忙间竟然摁到了免提。
还没来得及关上免提,那边的苏莉娜已开始叽里咕噜。
“枝枝,你跟谈总的烛光晚餐还愉快吗?我有点儿事想拜托你哎,你现在方便吗?你呼吸怎么这么重?怎么不回我?不方便讲话吗?不会在跟谈总那个吧?!打扰了!”
“没有在那个……喂?”
对方挂断了。
她像雕塑一样背对着谈宗言,放空了几秒钟后,缓慢地扭回去,又很不自然地,朝他尴尬地笑了笑。
她还没想好怎么措辞。
好整以暇看了她许久的男人,忽然看着她眼睛,探究似地笑了回。
“所以,你朋友说的,以为你跟我在那个,是指?”
“……”
宁枝雾的脸一僵,本来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她大脑宕机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谈宗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她回过神,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懊恼地看着手机屏幕。
“打电话来的那个是我朋友莉娜,婚礼上你应该见过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额,莉娜说话有时候有一点口无遮拦,有点无厘头,但其实她人很可爱的……好吧,她可能以为我跟你在做……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
谈宗言似笑非笑看着她,似乎故意刨根问底。
“可能莉娜指的是……我和你,在做什么很亲密的事情。”
“拥抱,接吻,还是,跟我在做?”
“……?”
宁枝雾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谈宗言。
他表情很从容,没有一丝的猥亵的感觉,清冷又温和的面孔,很英俊的一张脸。
但是,他刚才居然面不改色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她脸色顿时红得不行,但是一瞬间,她又意识到,她跟谈宗言是已经结婚的关系,他这样说话,似乎也没什么特别过分的地方。
但她不知怎么回应他的话。
他好像是很认真地在跟她对话,不像是想调戏她,她也完全想象不出,他调戏别人的样子。
但可能,那只是她对他不熟才这么以为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刚刚,他其实,就是在故意调戏她跟她开黄腔?
她脑子现在很乱,尴尬着,不知道怎么跟谈宗言继续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待下去。
不如找个理由回嘉山壹号小区好了?她这三年本来就住在那里。
下定决心后,她看向谈宗言。
男人一直很从容地看着她的侧脸。
“从刚刚吃饭开始,你似乎跟我之间有很大的隔阂。”谈宗言抬手松了松领带结,看着前方,“宁枝雾,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这么小心谨慎,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是平等的关系。”
她惊讶地看着他。
谈宗言却收了笑意,忽然有些严肃地看着她。
“既然你好像还很排斥我,那我们暂时还是不必以夫妻的形式相处,免得你紧张,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她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爷爷说,这三年你没有住在檀香湾的别墅,也许那座别墅太大了,你自己住不习惯,我理解。我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出国,当初结婚的时候,爷爷已经跟你母亲说得很清楚,你应该也知情,所以我并没有跟你商量出国的事,我不喜欢重复反复跟人讨论同一件事,所以,希望你可以理解。”
“你出国的事情当时并没有人跟我提过,我妈妈也没……”
她说到这里,忽然不想说下去,因为于事无补。
都过去了。
她看向谈宗言有些冷淡的脸庞,松了一口气。
果然,今天跟他约会的那个有一点温柔的谈宗言,只是昙花一现。
“你现在住在以前的家?”
似乎真的不想继续重复的话题,谈宗言忽然换了话术。
宁枝雾点点头:“嗯,我妈妈的房子就在马路对面的小区,平时跟我也有照应。”
“所以,你还是不想回檀香湾住?”谈宗言的目光变得很锋利。
她一愣,说:“我其实……可以搬回去住的。”
“确定?我不想勉强你。”
“嗯,我可以搬回去。”
谈宗言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意她回不回去,只是随口一问一样。
忽然,他对司机说:“先开到郁金大道,我去酒店拿些行李。”
司机于是在一个十字路口掉头往市中心方向开。
这时谈宗言接了通电话,说的是法文。
她为了缓解尴尬,正低头刷手机。
本地新闻板块那里,头条是一篇关于英国陀雷恩斯芭蕾舞团在江城国际舞蹈中心公演的报道。
她下意识点了进去。
报道长篇福介绍了舞团首席玛利亚莲娜的个人生平简历。
报道上写,玛利亚莲娜其实是出生在伦敦的法国人。
旁边,谈宗言在跟人讲电话,正好说的就是法文。
她从谈家的亲戚和朋友那里听说过,谈宗言的语言天赋很强,法语和英文对他而言,就像中文一样容易学。
十六岁以后,她随大大小小的舞团出国公演的次数不算很少,法国也去过三回,所以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法语的发音特征,她还是能听出来,所以,她知道他在用法语跟别人交谈。
因为离得比较近,安静的空间内,她能明显地听出来,电话另一边,跟他谈话的是个女人。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手机那则关于玛利亚莲娜的报道上。一时间,她联想到今天玛利亚莲娜跟他互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