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早耐不住心思,推他一把:“老曹,你快说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曹参抹了把嘴,喘口气:“你有所不知,还不是大将军下了死命令……”
肚子填饱了,有了力气,曹参缓缓道来。
攻下斄城之后,大将军那里突然有急报,叫他五日内赶到褒斜道,去支援赵令徽他们,若是赶不到,提头来见。
军令如山,曹参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带着人马到了,却见褒斜一片祥和,并无大战。
问过了樊哙和灌婴,才知赵令徽派了冯珥一个人,单枪匹马,趁着塞军守备不力的时候,放了把火,给塞军粮草烧了个干净。
又截杀了他们回去禀报消息的小将,待他们饿了三日,没什么力气的时候,温温和和地去劝降。
如果他们神智清醒的话,肯定能想出其中破绽之处。
但是人在饿极之时,是无法思考的。这才让赵令徽趁人之危。
可惜的是,等他们清醒过来,木已成舟,也只能顺从汉军了。
曹参:“以前我遇上赵贲,也要费些力气。想不到令徽贤弟居然有这等才能,几句话就化干戈为玉帛,叫赵贲他们投了降,真是好法子……”
赵令徽不敢受用,拉过冯珥:“我只是想个主意,还是多亏了这位小将,才让这计划成功。”
这样缺德的法子,是她从陈平那里得来的。
上辈子陈平向汉王献计,有过这样缺德的法子。
陈平怕叫人寻仇,从不敢声张这法子是自己出的。
但在他们谋臣内部,还是知道的。
当时塞王军队的进攻迫在眉睫,前后为难,赵令徽也顾不上什么缺德不缺德了,用了这么个法子脱困。
现在看来,韩信早给他们想好了退路叫曹参来支援。
曹参约莫猜出她心中所想,拍拍她的肩膀:“令徽贤弟,不费一兵一卒,就收了这么多人马,何须在意什么法子。”
赵令徽也没纠结多久,将冯珥拉过来给他们认识,几人说笑起来。
冯珥忽指向山下远处:“你们看,那是什么?”
樊哙故意看向相反的方向,嘟嚷:“俺才不看呢,上次你骗俺,俺白看了半天。”
赵令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山下有一素衣姑娘,骑马狂奔而来。
恰逢乱世,此处又是山间,怎得会有姑娘骑马狂奔?
远远地,那姑娘一袭白衣,奔驰如风,好不潇洒。
赵令徽再一细看——好家伙,这不是张子房么?
但这辈子这个时间段她应当还不认识张子房,因此面上不解。
灌婴惊呼,扯了把他们:“老曹、老樊,你们看,那不是张先生么?”
樊哙不情不愿地看过来:“什么张先生……”
说话之时,曹参已经牵了马,直奔山下去拦那人了。
不多时,那“素衣姑娘”被曹参带了上来。
姑娘一身白衣,长了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像是那山间灵动的蝴蝶,看一圈人都在看他,脸颊染上红云。
“张先生,还真是你!怎么做此打扮!?”樊哙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捏张良的脸,“张先生这扮的姑娘还挺俊俏的哈。”
曹参一把打掉樊哙的手:“老樊,莫对张先生无礼。”
张良因骑马多日,路上不敢歇息,累的气喘吁吁,还没缓过来,头发也都乱作一团,塌成一处,胸前不断起伏,比樊哙的样子好不了几分。
曹参给张良端了水,对赵令徽、冯珥介绍:“你们想必还没见过吧?这位之前在汉王那里做司徒,张良。”
二人行礼:“张先生。”
曹参对张良介绍了赵令徽、冯珥,张良才将将喘过气来。
几人就坐,问起张良缘何如此狼狈。
张良虽是衣衫不整,脸多日未洗,往那一坐却是云淡风轻,恍若神仙,与周围几个人比起来,更是超凡脱俗。
“项羽不守信用,没让韩成去封地,还把他贬为穰侯。”张良淡淡地,看不出来喜怒,“穰侯整日里纸醉金迷,不思故土。项羽去打齐王,范增留守彭城,受了项羽的命令,杀了穰侯。”
后面的话,不必张良说,几个人也知晓了。
必是范增要逼张良,张良借机男扮女装,跑了出来。
灌婴:“那张先生这是……”
张良:“我去找汉王。”
曹参:“汉王现在应当在废丘城内,我们几个要先攻打塞王,再去和汉王会和,眼看路途凶险,张先生不如屈尊,与我们几个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