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道:“师兄,我不会难过,以后也不会。人还是要把属于自己的牢牢抓在手里,不属于自己的,多一秒都不要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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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映打算从下周二开始正式复工,重新恢复她生病前水深火热的教学工作。
由于这几天生病,又碰上文森武馆找茬等大事,秦映的徒弟流失了几个,不过好在不算多。
秦映在家长群里发了教学通知,后天周二下午四点,准时到秦氏武馆上课。
因为多了一个梁浅浅,秦映便把排课又重新分了一下,周二周四周六一批,周三周五周日一批,周一空出来武馆修整。
得知复课消息,家长们在群里纷纷开始关心起秦映身体如何,伤势怎么样。
秦映感受到温暖,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伤还没好彻底,大幅度弯腰胸骨还会痛,夹板也没撤。萧熠然不会说英文,纵使他枪耍得再好也于事无补,梁浅浅一个人教四个班,迟早得跟之前的自己一样累住院。
于是秦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自己匀过来两个班,和梁浅浅一块教。这两个班是她刚生病之前招的徒弟,几乎没怎么练就被搁置,一切都得从头学起,教起来不算难,不太会涉及到高难度动作。而梁浅浅就要辛苦些,接受她之前教过的两个“高级班”,还要对接一下工作内容。
梁浅浅师从秦父,别看一张小脸长得圆润,但是在练枪上极有天赋。
但她在次之前也没教过外国人,英语还说得不是特别利索,一些专业词忘完背、背完忘,她都快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来教枪还是来学英语的。
她走的路秦映当初也走过,那些复杂的引经据典都足够让人抓狂,便陪着她一块临阵磨枪。
前一晚,二人早早睡下,养精蓄锐为第二天复课做准备。
等周二一早三人起来,首先把武馆卫生打扫一遍,让其看起来一尘不染,然后三人便所在沙发上开始斗地主。
一直玩物丧志到下午四点,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到了,秦映用英文跟他们打招呼,看到好几个小孩似乎又长高了几公分。
这其中当然有沈一帆,他兴奋地朝她跑过来,大喊一声:“师父!”
秦映看见沈一帆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他身后的男人。
令她惊讶的是,一向得体的沈回渊今天状态不是特别好,黑眼圈浓重,头发也没用发胶固定,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眼神里疲态尽显,不知是多少个夜晚没睡好觉,这会儿刚见到她就打了一个哈欠。
秦映没再看她,摸了摸沈一帆的头:“帆帆来啦。”
沈一帆看见秦映胸前的夹板,有些担忧地问:“师父受的伤严重么?”
秦映连忙摇头:“不严重。”然后便教沈一帆赶紧去换衣服。
又过了几分钟,她们武馆为数不多的一个小女孩走过来,低低用英文喊了她一声“师父”,然后把一个明信片塞到她手里。
秦映一看就认出她来,这不是艾德琳么,她倒是没怎么长个,还是那副又瘦又小的模样,比同龄人都矮一个脑袋,营养不良似的。
只是她穿的这一身行头可不菲,每次上课都有车接车送,秦映严重怀疑她是家里挺有钱,但是没父母管的那种。
“这是写给我的?”秦映有些惊喜地问,轻轻撕开上面的火漆印。
艾德琳点点头,转而便跑去换衣服了,似乎有点羞于围观秦映当着她面读信的公开处刑。
然而上课时间到,秦映没来及看便急匆匆跑去教课,这封信被她压在阳台上的海洋球摆饰底下。
复工后秦映感觉自己的状态明显变好,哪怕身上带伤,却也教得干劲十足。
这大概就是那种当代打工人最常见的状态——上班的时候恨不得歇着,可歇班真在家躺一天,又觉得头晕眼黑像死人,最后还不如回去上班证明自己还活着。
因为秦映身体问题,沈一帆那个班她不再教,跟沈一帆没了关联,也就跟沈回渊没了关联。
秦映为了躲避和沈回渊见面,破天荒地拖堂十五分钟,等课程结束,秦映出来送走这批孩子,却发现沈回渊还在那。
秦映就知道他不会走,叹了口气,假装没看见他。
沈回渊凑上来,跟着她进了练功房。
练功房透着汗水蒸腾的味道,秦映开了排风通气。她真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干什么做什么都一律忽视。
最后,沈回渊忍不住出声:“秦映。”
秦映搬凳子的手才停下来,目光望向他。
她神情淡淡的,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看过来时眸里透露的尖锐和傲气,倒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回渊心里发慌,可他根本不知道,昨天自己那句话哪说错了。氛围烘托到那儿,他也能感受到秦映的喜欢,他无趣、古板这些缺点也通通都改了,一切都水到渠成,可为什么,她还是对他心存芥蒂,比之前还有过之无不及?
她说“分手”,她又提到了当年分手。
那年分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回渊什么也不知道,他被这个问题纠缠了五年,到头来兜兜转转又栽在这里。
“秦映,”他再度喊了声,音色听上去疲惫沙哑,“你要给我判死刑,也得告诉我到底错哪了。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但是我以为……”
他顿了下,喉间苦涩无比,又觉得有些羞于启口,“我们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秦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续上刚才的动作,把塑料凳子摞在一起。动作像僵硬的机器,走出门时因为他挡了门,轻推了他一下。
“我不想谈。如果你想做朋友,那我奉陪,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