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想更多,李尧月交代同行的人把东西拿回来,自己就跟着宋雁雁跑了回去。
她是大夫,哪能不知一个人烧久了严重点救都救不回来呢。
她回去时,卫大娘在给宋颂换额上的帕子,见她回来也松了口气,连忙道:“我方才一直用凉水给他敷额头,还是烧得很。”
李尧月点点头,她洗净手后在床边坐下,先探了探宋颂的额头,又扒开他的眼皮子瞧,神色镇定:“雁雁将我的银针拿来,再端烛台过来。”
宋雁雁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去拿银针。
卫大娘无事,便帮着把烛台端了过来。
李尧月在宋颂脸上手上还有胸膛施针,长长的银针没入宋颂的身体,只留下外头短短一截。
见她收拾银针,宋雁雁问道:“他好了吗?”
李尧月看着宋颂,对方紧闭双眼,额上冷汗浸出,像是梦见了什么恐怖的场景,她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看今晚他的烧退不退得下,退不下便凶多吉少了。”
卫大娘刚洗完衣服,衣服全团在盆子里,若是再不晾晒,只怕会变臭,这会见需不上她了,便说自己要走了。
宋雁雁把她送出去,回来时就见李尧月手指搭在宋颂的手腕上,她没打扰诊脉,将放在桌上的药端走了。
李尧月没注意到她,她摸着宋颂的脉搏,觉得有些奇怪。
这分明是思虑过重的脉搏,可宋颂在她家住了几天,平日里说话打招呼也不见烦心,怎会思虑过重呢。
她不知道的是,白日里有她有沈雁雁,时不时进来说两句话,宋颂就想不起什么,可一到晚上,他的那些所听之事,似乎就自己变成了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展现。
青竹寨抢劫、杀人……每一个被害者,都被他代入了自己的脸,长此下来,便觉得自己的下场也定如那些人一样,心中难免会忧虑。
宋颂半夜就退烧了,第二日醒来时,只觉浑身疲软无力,他撑着身子,去拿放在床边的水。
一杯温水下肚,宋颂觉着舒坦了些,便坐了起来。
肚里咕咕直叫,他昨天难受直接睡了,晚上没吃东西,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
外头隐隐传来说话声,宋颂听不清说的什么,下一刻李尧月推门而入,见他醒了,脸上露出喜色。
她三两步过来,搭上宋颂手腕,又摸摸额头,登时松了口气。
宋颂觉出不对,他以为自己昨天是睡着了,但看李尧月神情,应该不是这样。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李尧月喜滋滋地道:“你总算醒了,昨天反复烧,我都以为你……”
话还没说话,李尧月就呸了几声,人家才退烧,说这些话不吉利。
宋颂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道:“给你添麻烦了。”
李尧月道:“你好好休息,我让雁雁给你端饭过来。”
宋颂点点头。
不多时,宋雁雁就端着一碗粥过来,她把粥和勺子递给宋颂,道:“月姐姐说你不能吃油腻的。”
宋颂接过碗,看见碗中有几个鲜红的弯曲的东西,便问道:“这是什么?”
宋雁雁正在开窗散气,闻言偏过头看了一眼,笑着道:“说是虾,很是补身体呢!”
宋颂闻言,放下手里的碗,这东西他都没见过,可见平日里是他这般人吃不上的。
“怎么了?”注意到宋颂搁下了碗,宋雁雁好奇地问道。
“雁雁。”宋颂抿着唇,因着宋雁雁是个年纪小的姑娘,他犹豫片刻也就问了,“你们为何对我这样好?”
以前在家里,虽说父母对他不能苛待,可那也是因着他容貌好看,日后能卖个好价钱,他们对宋玉章才是打心底里疼爱。
他于青竹寨,非亲非故,对方却一反常态地对他这样好,也不怪他平日里胡思乱想。
宋雁雁年纪小,还有点没心没肺,不过有些事她是被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这会儿宋颂问上,她想了想便道:“你是病人呀,本该就要好好对待。”
宋颂有些不信,若青竹寨当真这样好,那怎会有那样不好听的名声传下去?
宋雁雁不知他心中所想,回答他后,又补充了句她心里的想法:“你长得好看。”
她年纪小,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宋颂在她看来,不但长得好看,连脾气性格都好,就算大当家没另外交代,她也会对宋颂很好的。
宋雁雁很少这样直白的夸过人,说出口后脸蛋微微发红,还有些不好意思,便没注意到宋颂瞬间惨白的脸色。
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给他吃好喝好,还尽心尽力给医治,那他病好了,这些土匪会如何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