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偷听别人对话有些不礼貌,但隗星宿纯属无意。
他醒来后想了很多,谢楚救他这件事属实在他意料之外,而那件事也让他对谢楚的感观发生了改变。
——他欠谢楚一个人情。
深秋的天很凉,外面簌簌地刮起小风,几片落叶飘到地面,还有一片落到了谢楚的肩膀上。
隗星宿垂眸看到那片叶子,抬手刚想帮谢楚拿开,结果谢楚肩膀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还在啊?”谢楚语气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肩膀上的叶子被他拿起来对准阳光,“我跪了多长时间了?”
“时候到了。”隗星宿不动声色收回手,面容依旧是那样冷淡,只是相较以前,似乎这次醒来变得毒舌了,“跪着也能睡着,真是百年难遇的人才。”
“给你搬张床?”
“倒也不必。”谢楚嘿嘿笑了两声,他拍了拍衣服起身,见唐远琛端着一锅鸡汤正往他房间去。
他突然起了调侃的心思,扬声道:“三哥!这样步履匆匆,是要去哪里?”
“要去找你的新娘子吗?哈哈哈哈哈!”
唐远琛白了他一眼:“净放什么屁!跪了三个小时还不老实,鸡汤放你屋了,进来喝了,隗兄弟也一起来吧。”
隗星宿本想拒绝,结果谢楚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屋里跑:“哎别害羞嘛,和我一起进屋喝鸡汤!”
他很想问问谢楚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害羞了。
谢楚抱着碗喝鸡汤,余光瞥到隗星宿没有动碗,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寄春君,你在想什么啊?”他出声问。
隗星宿似乎没回过神,只是喃喃说:“在想他们为什么会挑这种时候动手。”
“他们?你那两个师兄师姐?”
隗星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谢楚厌恶地蹙起眉,他老早就猜的这两个人,没想到还真是。
“呵,自己没本事,还对同门师弟下手,孬种。”他的脸色算不上多好,恨不得把那两人大卸八块。
但他现在更感到奇怪的是:“你那么厉害,他们怎么可能伤到你然后点燃屋子让你陷入危险的?”
“他们在屋里放了迷香。”
那天隗星宿刚回去正要熬药发现少了一味药材便去柜子那边拿药材,结果突然听到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本来以为是风吹得门关上了,结果隗星宿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外面虽然刮着风,但风还没有大到能关上门的程度。
他暗道不好,跑到门口想推开门,结果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下一秒窗户被人捅破,接二连三的火把被人扔进来。
而地板上被人泼了油,他居然完全没有闻到。
当他无路可走,闻到空气中的幽香时,他感觉意识在抽离。
是当时太放松了,让他连危险都没有感觉到……
“幸好你没事。”谢楚笑着拍了拍他,“不然这全天下就一个寄春君,你丢了,我该去哪找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二哥借工作证去酆都了。”
隗星宿愣住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上次他和唐远琛的对话都被对方听到了。
也是,对方那种性格,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
如果安静下来了,那必定是在作妖。
“唐将军和温还家说了吗?”隗星宿想了想问。
“说了。”就在隗星宿还要问什么时,谢楚画风一转,“不过你姐姐知道你的事了,所以她在你昏迷的时候来了书屋一趟,工作证归她了,等着她用完会还给我二哥。”
隗星宿瞬间不淡定了:“怎么能给她?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够独自去酆都?”
“你姐姐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所以她托我带给你一句话。”谢楚说。
“什么?”
“谁说女子不如男!”
可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这是他担心隗问心!
谢楚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出他的担忧一样,笑道:“所以接下来,你就留在书屋吧,好好休养,然后找那两个人复仇。”
可隗星宿根本无法安安稳稳待在这让隗问心独自去酆都。
在他第三次出去时,谢楚又拦住了他。
本以为他在夜间出去会动静小点,没想到谢楚和林听风他们几人都在院里,一群人像是开小会似的围坐在一起。
隗星宿倍感头疼:“大晚上你们在这做什么?别告诉我是要练剑。”
之前隗星宿听说唐远琛偶尔会在晚上练剑,但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啊!
“不是。”谢楚摇了摇食指开口,“是二哥要去酆都,所以隗姐姐会和他碰到一起,有二哥在,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也不用总想着跑。”
“你这两天因为担心隗问心所以一直往出跑,我看得都头痛。”
“跑?呵,腿是自己的,我想去哪便去哪。”
“我这还不是在担心你?你要出去可以叫上我啊,问题是你又没叫我!”谢楚下意识加重语气,非常不满。
隗星宿淡淡移开目光:“啧,温还家要去酆都工作吗?”
可那人若是去了,隗问心该怎么混进去?
唐远琛和俞念童相视,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谁都没有说话。
隗星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妥,正欲再开口时谢楚却摇了摇头随口说道:“不是因为工作,是因为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