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快到了,府里要采买囤冬,今日府里许多掌事的管家和嬷嬷都外出了,她才终于决定出门一趟。坐马车到相府绕了一圈,没去找玉澄儿,溜进茶肆里换了身衣服,又在楼上探查一番,才换了匹马往城南去。
城南有个真武庙,若有消息要传回宇夏,往功德箱内投一信笺。来祁国之前师傅如是交代。
真武庙不大,主殿中央供奉着一尊真武大帝,香火缭绕,庄严肃穆,祝洵俯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
“善信初次来我小观,心中所求为何?”
祝洵抬头,来人身形瘦削,一身灰布道袍,洗得发白。“心中有些疑惑,敢请慈悲开示。”
他一甩拂尘,转身往外走,“且随贫道来。”
道人领着祝洵进了后院一间禅房,又过了好一会,才带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男子,穿着打扮和祁人一样,应该也是以什么身份潜伏在祁国。
他叫楚游,祝洵认识。宇夏在皇城内有一处间院,专为收留因祁国而失去双亲的孤儿,挑选出色的孩子训练为细作,刚到间院时他们曾一同习武识字,但年满十六岁后,间院会将男女分开训练,二人便再没见过,祝洵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他,楚游的脸上也带有一丝惊讶。
没有太多寒暄,祝洵将庄岚那日在宫里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了。
楚游指节无意识地轻敲桌面,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开口:“这些消息我会想办法传回宇夏。”他抬起头,眼里像是有一丝恳求:“之前倒是未听闻这个长公主,在祁国有如此大的权势,你可有办法接近?”
除了那一面之缘,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不多,祝洵也没拒绝,“长公主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可能难以搭上关系。”
“没有办法吗?”他的语气还是轻轻的,眉头却皱起来,眼底的情绪却更重了,透过他的脸,祝洵好像看到了津河那棵烧焦的槐树,看到了稻田里的灰烬和倒在血泊里的奶奶。
她捏了捏拳头,“如果有机会,我见机行事。”
她的声音像枚钉子落在房间里,声音清脆,凝重的气氛终于因此划开了一个缝,楚游点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好,你多保重,阿洵,后面如有消息,仍旧来真武庙。”他看了看一旁的道士,“找寒山法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