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越手撑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瞧着堂下跪着的两位女子,一位身着粗布衣,环荆钗,正怯怯哭泣。另一位素色锦缎,环佩叮当,面容秀丽却难掩妒色。
那锦衣女子咬牙开口:“这奸妇,勾引我家官人,三天两头的往她家跑。对她们孤儿寡母嘘寒问暖,现如今还打起我嫁妆的主意,大人,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说罢也掩面哭泣。
朴素女子却也不甘示弱,跪地高声喊冤:“冤枉啊大人,民女从未做过勾引之事,那家官人三番五次来我家,拒绝后恼羞成怒想欺辱民女,好在过路人看不过帮了民女一把,这才免遭欺辱。至于嫁妆一事,分明是他家官人迷上了钱……”
话还未尽,身旁女子像被打了七寸一般跳起来:“你这贱妇,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伸手去扯头发,那朴素女子反抗,二人在堂下滚做一团。
又来了又来了,这已经是今天第四起了。
这和图越从电视剧上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县令分明是那种威风凛凛,屡破奇案的样子,再不济所到之处也应该是夹道欢迎吧,怎么到了他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争地,就是偷情;要不就是当堂打起来,乱成一锅粥。
越想越窝囊,图越把手中惊堂木使劲一砸,厉声道:“大胆刁民,堂上放肆。当本官是死了吗?来人,把她们俩分开。”
分开后两人各跪一遍,瑟瑟发抖。图越揉了揉眉头,长叹一口气道:“来人,去她家寻她官人来,打他二十大板,看他以后还能不能老实。”说罢掷签。
堂下女子立即哭做一团,一位大哭直喊冤,一位不住磕头大喊青天老爷。
图越挥挥手,让衙役将她们带下去。一面在心里叹气,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图越还沉浸在刚刚的帅气表现中,林生已带着一人上堂来,拱手道:“参见大人,县尉大人已到,正待大人吩咐。”侧身,露出身后的林月白。
今天的林月白身着暗绿色圆领袍,佩水苍玉带,头戴平巾帻,发丝一丝不落。衬得他面若暖玉,人如玉树,让人眼前一亮。丝毫看不出昨天还身受重伤被关在班房。
林月白上前,微笑依旧,语气谦和:“参见大人,小的来迟,还请大人莫怪。”
堂下已窃窃私语,图越轻咳一声:“无事,今后你就在此办公,戴罪立功吧。”说罢指了指身侧的的一张缺角的矮几。
林月白面上风平浪静,带笑落座。
又听见图越吩咐:“林兄,把本官今日的案卷交给县尉大人,让他仔细整理。”
两尺高的案卷摞在小的可怜的茶几上,更是显得摇摇欲坠。‘
不过林月白还是那副甘之若饴的表情,看不出一丝不愿,动作利落,毫无怨言。
图越心里已经暗暗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这个劳什子人设,劳资第一件事就是抱紧男主的大腿不放,怎么会在这里百般刁难男主。
算了,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实在不行找个时间请男主喝酒,给他委婉的道歉吧。^_^
衙中晌午,日头毒辣,暑气蒸腾得人昏昏欲睡。今日虽无大案,图越却仍得端坐在堂上批阅公文。
可看着看着,那竹筒上的字忽然歪歪扭扭地动了起来,一个个像是长了腿,在纸上蹦跶,仿佛要跳出案几之外。
图越猛地一激灵,顿时清醒,才发现方才竟是在打盹。
堂下吏员仍各司其职,无人察觉异样。他轻咳一声掩饰过去,拂袖起身,径自往外走去。
廊下井台边,清水盈盈。图越俯身捧起水来,连泼了几把在脸上,冰凉刺骨,才彻底驱散了那一身困意。
袖口还滴着水,他转身准备回到堂上,站在屏风后就听见一人尖锐的说:
“喂,今日堂后账簿全由你誊抄。傍晚交不上来,就别想回去。”
好奇探出头,看见一名书吏正将厚厚一堆账簿扔在两尺高的案卷上,本就摇摇欲坠的案卷挤的林月白几乎没有容身之地。
林月白却视若无睹,继续埋头书写,良久才回应:“这些不是书吏的活?”
那书吏笑了笑,笑意凉得很:“你戴罪之身,多亏大人网开一面,现如今还挑三拣四,你若不想干,我就向大人好好参你一本,到时你看大人信谁。”
后堂内,图越立于屏风之后,眼看那书吏颐指气使,对林月白苛责不断,心中早已怒火中烧,暗骂一句“欺人太甚”。他正欲上前出声阻止,脑海中却骤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警告!请注意保持任务角色性格一致。】
这一下可把图越给难住了。他咬了咬牙,只得作罢,转身踱回座位,坐定后双肘撑案,俯瞰堂下众人神色各异。
那书吏一抬头,与他四目相接,还挤出个谄媚的笑来。图越看得心头更火,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只得也勉强回以一抹笑意,嘴角却在抽。
时间在这烦闷中缓缓流逝,林月白终于停笔,抱着一叠案卷,悄然走到他桌前,将抄好的文书放下。
“大人,案卷抄完了。”
图越低头看了一眼,前几卷字迹秀丽端庄,就是这几卷账簿,倒如同鬼画符一般难以入目。他心头一动,忽然计上心头,眼角一扫,见那书吏正紧张的盯着这里。
他压下心中笑意,朗声道:“李毅,你过来。”
那书吏被点名后兴奋极了,还以为图越要奖励他。
“你办差办得不错。”图越语气温和,眼神却冷,“今日的账簿,是你抄写的吧。”
书吏一愣,躬身答:“是。”
“嗯——”图越随手从案上抽出一卷,“可我刚才翻到这页,今日的字迹怎么和往日不同啊?”
他将卷子递过去,语调忽然转冷:“你知这意味着什么?按律视为作伪,轻则杖责,重则革职。”
书吏脸色刷地白了:“大人恕罪,是……是属下疏忽……”
图越慢条斯理地搁下账簿:“既是疏忽,罚你做三日抄录,不得推诿,我会对着往日笔记一一查验。抄完送去县库归档。”
书吏躬身应下,脸色铁青的下去了。
堂下的林月白抬头,面色无波的看了一眼图越。
他什么都没说,仍旧是那副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却幽深似海,藏着未明的情绪。
不过图越可参不透林月白此时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此人不愧为龙傲天男主,大风大浪下仍面不改色。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久到图越终于想起要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人设。
他自以为挑衅,面无表情的向林月白单挑眉。如他所料,林月白飞快的转过头去,气的耳朵都微微泛红。
图越正得意的想,忽听一捕头匆匆来报:“大人不好了,张老爷家里出事了,他家独子被发现吊死在祠堂横梁上了。”
晴天霹雳,图越脑海中又传来机械声,
【任务一正式开始,请宿主破解迷案,同时保持原主人设。人设崩塌一次扣十分,任务一结束后可解除人设。任务成功加一百分,宿主可凭借分数兑换商品,原始分:100】
什么鬼?直到坐在轿子上图越还是止不住的在脑内碎碎念。